師父在許諾租房裏,將補藥倒進沙鍋裏,之後一直焦躁不安。不是擔心藥冷,而是怕花香散盡,被許諾聞出藥材來。
摳門。
中醫的師父們都是這樣的德性,總是留著一手,甚至是留著幾手,不肯盡傳生平所知、所學。
許諾摟著沙鍋,提著開水瓶,捏著臉盆,回到租房裏。躺在沙發上,隻顧生著悶氣兒。
靠在沙發枕上,細細地回想了一遍剛才的事情。想了一陣,還是不清楚師父究竟用過哪些藥材、藥材的用量,隻有濃鬱的花香、蜂蜜的蜜味兒。
花香裏,以茉莉花的香味兒最濃,其次是玫瑰的,再次就是百花的花味兒。蜂蜜的蜜味兒裏,還有棗子、枸杞的甜味兒。
師父這一流的補藥裏,肯定沒有人參、靈芝這些名貴的藥材,因為許諾藥店裏的人參、靈芝都是單獨放在後麵藥櫃裏的。
就是一些普通的藥材,不過,許諾就是不知道藥材的品種和藥量。
中醫神奇的地方也在這裏,一些普通的藥材通過不同的組合,按照不同的劑量,就會有不同的效果。中醫幾百種藥材,算上各種組合、各種劑量,就會有無限種可能。
無限種可能,這,絕對不是許諾可以猜到的。
許諾靠在沙發上,無可奈何。要是師父不肯教自己,自己也無計可施。師父總會有師父的理由,師父總會有師父的說法。
許諾細細地在心底,將所有的中藥補藥的藥方回顧一遍,甚至將所有中藥材的藥性回顧一遍,還是不明白師父究竟是用的哪些藥材。
師父就是師父,比許諾的醫術、醫理境界要高上一層。
不說兩人的師從,不說兩人的慧根,光憑年紀,也是許諾的師父遠遠超先。人的思維,人的想法,會隨著年紀的增加而逐漸變化。
藥方回顧個遍,所有中藥材的藥性也回顧個遍,許諾依然不明白所謂的一流藥方、神級藥方。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師父不肯教自己這藥方。
明明從鄉鎮上跑到蓉城來,風雨奔波的,很辛苦的。而且,師父的藥鋪也需要有人打理。電話上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師父偏偏要親自跑到蓉城來。
跑到蓉城來還不說,還神神秘秘的拿藥、神神秘秘的熬藥,還跑得遠遠地把藥渣扔掉,一切都神神秘秘的。
而這藥方,還隻是一流的補藥藥方,據師父的親口所說,他還有神級的補藥藥方。
許諾想不明白,隻是覺得疲憊,便回到藥店裏,拿來自己給自己開的補藥。
洗淨沙鍋,慢慢熬上補藥,涼一涼,自己喝上一碗。
喝完補藥,在客廳裏怔了一會兒,歎息一回,靠在沙發枕上慢慢睡起來。師父說得沒錯,而且,這十來年,師父一直都是這樣對許諾說的,補藥要配合充足的休息。
許諾才二十來歲,身體並不虛,而是這幾天勞累過度,氣虛。所謂的氣虛,就是精神不振、少食乏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