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根本沒有聽見,隻顧扶著樓梯的扶手慢慢下走。一會兒之後,倒像如夢方醒,回著話:“你就是氣虛而已,休息不足。”說完,嗬嗬笑起來:“給自己診病拿藥,是不是挺麻煩的?”
許諾輕嗯一聲。
兩人不再說話,來到租房樓下的空地上。
師父望著蓉城的夜景,顧看著街上的人流、車流,回過頭來,歪著嘴兒笑著:“城裏真無聊。也沒什麼熟悉的人,也沒什麼熟悉的地方。”停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著:“不過,城裏真的是方便。隨時都可以吃飯,隨時都可以喝酒。”
說到吃飯,師父倒輕醒了一些,打量著許諾,問道:“你吃飯沒有?”見許諾搖頭,就點頭說道:“趕緊去吃飯,等下還有事情要做。”
許諾聞言,便往租房樓後的飯店而去。
師父在後麵跟著,一麵嗬嗬笑著:“我還得再喝些。順便叫個湯菜,我潤潤腸胃。”
兩人到飯店裏坐下,許諾不知道該點什麼樣的菜、湯,交由師父做主。
師父也不客氣,給許諾要了一份肥腸米粉、半籠小包,自己則要了一份紅燒豆腐、蘑菇青筍湯。
兩瓶“牛欄山二鍋頭”擺上桌麵來,都是二兩的小瓶。跟著上來紅燒豆腐、蘑菇青筍湯。至於許諾的肥腸米粉、半籠小包,店家不是傻子,現在不是上桌的時候。
兩人才動筷,師父又讓老板來四兩的油過花生米兒。
店家有現成的熱油,也有現成的花生米兒,就在熱油裏混上一混,拿著網勺撈出來,擺盤上桌。
這一桌酒菜,也許對吃慣山珍海味的人來說,根本不入法眼。不過,對酒徒、酒鬼而言,卻是一流的珍品。酒徒、酒鬼的目的,在於喝酒,不在進食。
兩人正式動筷。
雖然其他醫生都有一些吃藥的禁/忌,不過,許諾的兩位師父從不讓患者忌口。許諾也沿襲了兩位師父的風格,雖然下午才喝過中藥,不過,也是百無禁/忌。
脆脆甜甜的花生米兒,麻辣酸燙的紅燒豆腐,搭配著高純度的白酒。要是口苦,還有蘑菇青筍湯潤口。
一邊吃喝著,許諾還是慢慢停下筷來,問了一個下午甚至中午就想問的問題:“為什麼師父不肯把這藥方傳授給我?”
師父剛輕輕喝下一些白酒,眼神掃過許諾的臉上,吃過兩粒花生米,放下酒杯,淡淡地反問許諾:“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該這把藥方傳授給你?”
許諾怔了怔,隻得再次動筷。師父見狀,也自顧自地吃喝著。
一會兒之後,許諾問道:“剛才,師父不是說,還有事情嗎?”
師父示意許諾勤吃、勤喝,一麵沉默著,再回答說:“倒也沒有其它特別的事情。就是,晚上該去瞧瞧那小娃娃的情況。”嚐過半口酒,又說道:“要是小娃娃的情況不錯,今晚就給他進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