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床邊,一起笑了一陣子。
師父倒不至於撥打卡片上的電話,就隻是覺得卡片漂亮,舍不得扔。師父連撲克牌都舍不得扔。
師父是酒鬼,但是,師父不是色/鬼。以師父的本事,要真想結婚,四十年前就可以。即便是現在,以師父精湛的醫術,以師父幾百萬的存款,娶個如花似玉的少婦都沒有問題。
其實,許諾也不太明白,便問道:“師父難道打算一輩子單身?現在也不年輕了,找個師母過過日子,過回正常兩性的生活,豈不完美?”
說到這樣的話題,師父的神色就陰沉、傷感起來。
過一陣子,師父冷冷地回道:“我已經六十歲,結婚還有什麼意義?我這輩子算是廢了。”傷感一陣,離開床邊,在臥室裏來回走著,瞧著許諾,又說:“早年,我深愛過一個女人。雖然,她不是天底下最美的,不過,在我眼中,她就是。然後,被馬日財那個老騙子騙走。我後來也就遇到鎮上飯店的老板娘,不過,她已經有男人。”
說完,走到許諾麵前,拍拍許諾的肩膀,說道:“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一廂情願。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她會回來找我的。因為我覺得我才是最愛她的。結果?等了四十年,她也沒有回來。”麵色既失落又傷感,坐回床邊,自言自語:“想不到,她已經死亡很多年。”
“我這輩子就廢在這裏。”師父接著說起來:“我這輩子,錯就錯在一廂情願。要是她真的會回來的話,她一早就該回來的。要是她真的對我有意思,她一早就不會跟著馬日財到城裏來的。”
師父說完這一切,捶著自己的腿,不停地念道:“一廂情願,一廂情願……”
這樣尷尬的時候,許諾也不該如何勸慰,而且,師父這種痛苦的經曆也不是幾句話就可以安慰的。
一會兒之後,師父憂傷地微笑著,念念叨叨:“其實,也是我自己愚笨。四十年時間,本來有四十年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的。然而,我四十年之後才如夢初醒。”
側過頭來,細細打量著許諾,又說起來:“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本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我四十年時間才明白。”
“她要是對我有意思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離開我的。”師父說著,又唉聲歎氣著:“這麼簡單的道理,我竟然花了四十年時間才明白。”在腿上捶了一拳,又念道:“這明明是幾分鍾就可以醒悟的事情,我就有這樣愚笨。”
許諾隻是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師父停了一陣子,問許諾:“你跟成良很熟?我要是年輕四十歲,也可以跟他一樣風流的。現在一切都晚了。”
終於有了許諾可以回答的內容,許諾認真地回答道:“這個,我跟成良也不算很熟。至於風流的事情嘛,以師父的醫術、藥方,六十歲也不晚。”
房裏的氣氛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