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藥也跟昨天熬藥一樣,師父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著。
今天跟昨天不同的地方隻有一處,熬藥之時,師父就在一邊的鍋裏燒著開水。開水灌在熱水瓶裏,沙鍋在涼水裏冰上一冰。
師父摟著沙鍋、提著碗勺,許諾依然提著水瓶、臉盆。
穿過街道,進到蓉城人民醫院,來到小男孩兒的病房。喲,真意外,一大早的,竟然碰到陳江川在門窗外朝裏麵張望。
陳江川聽到背後的聲音,回過頭來,見是許諾,也不客氣,開口就是難聽的話:“認真治,老實治。要是死了,就是你們的藥有毒。”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拖著腿兒,朝樓梯下走去。
兩人冷冷地瞧著陳江川的背影兒,懶得理會他。
有幾天時間沒見到陳江川,腿腳倒利索了一些。應該是陳遠山院長這幾天在醫院的緣故,看得緊,陳江川隻有躺在床上。
早肯躺床上,不就早就恢複健康了?就是不肯,就是浪蕩,就是滿地瘸拐。
兩人進到小男孩兒的病房。
師父坐到小男孩兒的床邊,把過脈,輕輕點頭,說著:“不錯。”一麵朝許諾淡淡一笑:“據你對車禍現場的描述,這娃娃也算有些福分的。”
提著水瓶、臉盆的許諾,輕輕坐上對麵的病床邊,也淡淡笑起來。
師父並沒有立即給小男孩兒解穴,而是坐在床邊,給許諾解釋自己的意思:“傷得非常重,但是,他剛巧是在你藥店門口出的車禍。傷得非常重,但是,他的髒腑情況倒非常不錯。這車禍,不僅地點巧,還在力道上、方位上很巧。”說完,自言自語著:“這就是天意,這就是福分。”
坐了一會兒時間,師父從自己的腰帶上抽下一根銀針,給小男孩兒解穴。小男孩慢慢醒過來,不過,倒說胸口有點疼。
應該是止疼的穴效快過。
師父皺起眉來,麵色有些困惑,重新給小男孩紮一次止疼的穴,淡淡自語著:“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傷得這樣重的。這止疼的效果,應該是七天的時效吧。這才一天、兩天的時間吧?”回過頭來,困惑地望著許諾。
一旁的許諾點點頭。
其實,師父、許諾都已經記不清上回給小男孩兒止疼是何時。這兩天時間酒喝得多,作息也紊亂,都有喝酒斷片兒的感覺。
不過,不管是許諾紮的止疼的針,還是師父紮的止疼的針,這效果肯定會按最好的手法來,也就是七天時效的。不管怎麼算,也不到七天時間。
這絕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師父坐在病床邊,問小男孩兒:“有沒有想吐的感覺,有沒有非常困倦的感覺?”
小男孩聽完,直搖頭。不僅搖頭,還低聲說著:“想去街上買吃的。”眨眨眼睛,又說道:“我會不會殘廢?”
師父的臉色立即就陰沉下來,止住小男孩兒說話,一麵示意許諾旁邊的水瓶,一麵小男孩兒話:“不要嘰嘰咕咕的。不會殘廢。”
許諾在臉盆裏倒上開水,師父將沙鍋放在臉盆裏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