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開始開中藥。
中藥就是一些補藥,彼此調和一下藥性。開的是一副慢補的中藥,也不需急於求成。就是拉抽屜,抓藥稱量,擺在白紙上,混在一起,包成中藥包。
從櫃台裏扯下一張塑料藥袋,將中藥藥包、西藥藥包放在裏麵。又在櫃台上拿著處方單,撕下一張,在背麵寫上中藥熬製方法、飲量、時間,再寫上西藥的服藥時間、次數,也丟在塑料袋中。
提著袋子,走出藥店,正準備離開。
一位中年患者遠遠瞧見許諾,在對麵街招招手,順著斑馬線跑過來。喘著粗氣兒,彎腰咳嗽,說著話兒:“你們為什麼要歇業呀?我買完菜,正準備去蓉城人民醫院的。”
許諾認識這患者,來過藥店很多次。便淡淡一笑,招呼他到店裏坐下。再次進到櫃台裏,給這位患者拿藥。一麵問著:“你還是治肺部的病吧?”
中年患者點點頭,難過地回道:“我這是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呀。年輕的時候,挖過煤,做過泥瓦匠,也進過麵粉廠,三十歲就開始有肺病。按現在的說法來,這個就叫職業病。這病呀,我自己也清楚,藥不能停。停藥就得死。”
一麵打量著許諾,一麵又有些生氣,說著:“你不要歇業呀。你這幾天休閑,要搞得我們多花很多錢的。其它藥店拿的藥,效果不明顯,就你這家藥店的效果不錯。”停一停,傷感地望著地麵,輕聲說道:“蓉城人民醫院更是去不得。隔天買藥,還得讓我再檢查一回。青黴素的皮試,天天紮一次。神經病。”
許諾忍俊不禁,淡淡笑著,一麵拿藥,一麵勸著:“你這病,沒有一兩年的持續吃藥,是不會好的。你這樣吃著藥,控製著感染,再吃著便宜的補藥,天天從肺裏排一些髒東西出來,一兩年也花不了多少錢的。慢慢會好的,不要太擔心。”
中年患者坐在牆邊的條椅上,自言自語著:“哪有不擔心的。你這藥費固然便宜,不過,我們在城裏的生活可不便宜呀。我年輕的時候存過一些錢,不過,病了十幾年,存款慢慢地也就沒有了。這段時間還得找份工作才行。”停了一會兒,痛苦地說著:“我們這種人,咳咳喘喘的,誰肯收下我們。隻有自己擺個攤賣點東西,不過,還得提防別人追來。”
正說著,又進來幾位患者,都不開心。也坐到條椅上,等著許諾診治、拿藥。
許諾尷尬起來,這樣下去肯定會沒完沒了的。
快速地給中年患者包好藥,算上帳,想想,淡淡地說著:“今天本來打算歇業的,不過,難得你們還來。我不收尾數,收個整。三十塊。”
中年患者接過藥包,咧口笑起來。付過錢,道完謝,開心地離去了。
許諾坐在櫃台裏,開始給其他患者診治、拿藥。慢慢地,又有一些患者進到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