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熱浪一陣一陣翻湧著,一時之間,誰都沒有注意到溫素梅所住的別院開始噴濺火星子,直至聽到溫素梅和一些丫鬟的叫喊聲,整個後院才沸騰起來。
可溫素梅等人已然被困在其中。
濃煙繚繞,鳳青瑤僅僅著了一身單衣而來,而鳳伊舞愈發,滿臉憔悴,在院前早已聲嘶力竭。
鳳麟炎匆匆忙忙趕到之時,正見院子前一片混亂。
“到底是怎麼回事情?裏邊還有人嗎?”鳳麟炎眉頭緊鎖,不願相信自家府上居然會著火。狐疑地瞥過鳳青瑤一眼,可那眸子裏雖說沒有擔憂,可也沒有得意。
那可就奇了怪了。
“爹,大夫人和幾個丫鬟都還在火場裏呢!”鳳青瑤蓮步而來,篤定地站在鳳麟炎麵前開口,目光微微掃過那仍舊往上冒著的熊熊烈火。
她可不願溫素梅就這樣死了,被煙給嗆死,那可太便宜她了。
鳳青瑤隻是想證明一件事情,那便是鳳伊舞身邊有沒有暗衛存在,若是有……她今後,必定要謹慎行事。
“那還不快救!”鳳麟炎怒吼一聲,死死地瞪著一旁提著水桶行行走走的下人。
鳳伊舞眼見鳳麟炎這般焦灼,頓時明白,其實溫素梅與她的關係還是可以借機恢複些。
“爹!”鳳伊舞抹著那莫須有的淚,刻意在周圍蹭了些炭灰,不經意間將其擦到了臉上。
鳳麟炎扭頭,瞧著曾經備受寵愛的女兒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自然是心疼。
“伊舞,這沒有你的事情,你快回院子去!”可對溫素梅的痛恨仍在,鳳麟炎明白,這一輩子,他或許都不會原諒溫素梅。
一聽鳳麟炎說話的語氣仍舊這般粗獷,鳳伊舞委屈地癟著小嘴,頓時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還不快送大小姐回院子!你們這些個下人,平時都是做什麼的,連著火了都不知道!待會兒都下去領罰!”
鳳麟炎氣急了,拳頭狠狠一下砸在了一旁的磚牆之上。
眼前的大火已然照亮了半邊天,他根本就不可能進去救人,甚至於,他心裏還有那麼一點兒期望溫素梅就這樣死了。
那麼,以前同她計謀的些事情,便會煙消雲散。也再沒有人會知道,鳳府會有這樣一個惡毒的婦人。
“青瑤,你也回去!這邊,爹會看情況辦事!”
鳳麟炎感覺到某個地方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一回神,卻瞧見了鳳青瑤那擰緊了的眉頭。
她擰眉頭做什麼?難不成,溫素梅死了,她不開心?
不可能。
鳳麟炎知曉自個兒看人很準,溫素梅從前這樣對待鳳青瑤母女,她們雖然是嘴上不說,但心中定是記恨。
“爹,青瑤身體尚好,還是在這兒看著吧,說實在的……爹,母親在院子裏,受的苦夠多了!”鳳青瑤淡漠的眸子之中突然閃現了幾道淚光,正是轉身的鳳伊舞腳步一頓,妄圖從鳳麟炎口中聽到幾句關切的話語。
“嗬,她以前做的壞事不夠多嗎?青瑤,你要清楚,爹派人救她,不是因為她是府上的大夫人,隻是因為那是一條人命罷了!”鳳麟炎跋扈的話語直直地紮進了鳳伊舞的心口,她身子一晃,隻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老爺,老爺,大小姐她昏過去了!”幸得一旁的貼身婢女眼疾手快,鳳伊舞才沒有直截砸倒在地。
鳳青瑤噙著一抹狡黠的笑意,望著火場的雙眸極為深邃。
鳳麟炎被事情弄得焦頭爛額:“那還不快將她帶回院子裏,趕緊讓府醫過來瞧瞧!”
“可是府醫,府醫之前因為南陽王所領的太醫一番諷刺而自行解職了!”三三兩兩個婢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鳳伊舞,其中一個如是說道。
鳳青瑤眼見鳳麟炎太陽穴邊的青筋越來越突出,隨即,但聽一聲怒吼,那火光似是都因為這聲音而顫抖了幾下。
“滾,滾!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都滾下去!”鳳麟炎身為一個將軍,根本就不願意摻和後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明明自己該是馳騁沙場的大將,可卻被府中之事一直困著,真讓他糟心。
“爹,莫要遷怒了下人!”鳳青瑤稍稍扯了一下他的寬大的衣袖,狠狠地摔在了一邊,可卻仍舊不卑不亢,“爹,當下還是先滅了火,救出母親為好!母親雖然犯了錯,但錯不至死!”
“不要叫她母親了,從今往後,她不過是個姨娘,你的娘親才是正房!”鳳麟炎將之前深思熟慮的決定脫口而出,許多下人聽了驚詫地瞥了一眼,他也沒有了反悔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