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蹲在角落裏,把自己團成個球。
回想著當年的一幕幕。
十一二歲的他幼稚且中二,盡管還沒讀到中二年級,隻是個小學生。
人在鄉下,娛樂不多,就很愛看動畫片。
有一段時間,很癡迷某熊貓主角拯救世界的故事;
甚至腦補自己就是隻大熊貓。
南星覺得很羞恥。
沒想到腦補自己變成熊貓的事,在“夢”中種種作為,都被宗哥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了。
更不好意思說的是,動畫主角熊貓好歹幹的是拯救世界的大事;他想象自己成為熊貓,純粹是想白吃白喝,像國寶一樣被人供著。
誰能想到,夢中的“大公雞”竟是宗哥?!
怎麼可能?
明明他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倏忽就想起自己穿越的事……也就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自然而然,聯想到一段離奇的經曆。
夏初雷暴天,趁著爺爺不在家,他爬樹掏鳥窩……“轟”的一下被雷擊中了天靈蓋!
毫發未傷,就很離譜。
之後每每回想,心有餘悸的同時,也非常不解。
無知者無畏。
他從地上爬起來,想到先前的雷電,不僅沒後怕,甚至懷疑自己得到了超能力;
每天如臨大敵,想象著地球被大魔王入侵,自己不得不承擔起救世主的重任,壓力山大。
不承想,沒等到他拯救世界,期末考先來了,拿到一顆大鴨蛋……咳,滿腦子雜念的他,忘了在答卷上寫名字。
被很在乎他學習的爺爺,賞了一頓“竹絲炒肉”。
一下子就蔫了。
什麼超能力啊拯救地球的,被拋到天外。
每天苦哈哈的得完成爺爺布置的作業。
就是從那時開始,隔三差五地,夢到某隻“大公雞”。
斷斷續續,夢了五六年吧?
什麼時候再也沒夢到過“大公雞”呢?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好像?
暑假……
南星倏地起身。
宗聶站立在原地,正耐心地等著某人主動折回。
“宗哥!”
南星氣喘籲籲,有些糾結,有些緊張,有些……各種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楚。
他試探問:“我遇到過一次車禍,按理說,絕無生還的可能……”
宗聶沒有遮遮掩掩,輕道:“我感覺到你很驚恐,判斷你有危險,當時我勉強能控製精神體,就脫離了你的意識空間。”
用短暫實體化的精神體保護了他。
南星喃喃道:“怪不得我恍惚看到一團火光,以為是車子爆炸。”
本來就被撞得腦震蕩,這一嚇直接暈過去了。
不承想還能醒來,裏裏外外檢查一遍,隻有些皮外傷。
“你、你……”
宗聶將人輕抱在懷裏安撫:“我沒事的。就是在那個時候,莫名其妙回來了。”
被及時捕獲到精神力的波動,可由於不明原因,身體無法蘇醒。
就另辟蹊徑,嚐試將意識接入遊戲。
南星恍恍惚惚:“所以,你這次才是真正蘇醒?”
“是。”
“……”
信息量有些多。
南星腦子亂糟糟的。
“你、我,你在我身……腦子裏待了五六年?不對啊,時間對不上。”
宗聶柔聲道:“或許是時空錯亂的緣故。我回歸後,忘了跟你有關的記憶,直到……”輕輕笑出聲,“直到在遊戲裏遇到你,記憶才一點點地複蘇。”
南星關注點總是很奇怪。
突然就失落了:“所以宗哥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也可以這麼說。”
南星:“……”
什麼繾綣浪漫都沒了。
“在遊戲裏遇到星辰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的長相。”
“啊?”
“意識空間裏,一開始你是熊貓幼崽,後來,有時是一隻紅色的貓,有時是一個身披鎧甲的猴子,有一段時間,一直保持著白衣劍客的形象,”宗聶嗬嗬低笑,“長著兩撇小胡子。”
南星捂臉:“打住啊宗哥!別說了。”
都是他腦補自己的形象。
被對方一提,“夢”裏的場景格外清晰:他持著一柄劍,指向趴著不動的“大公雞”,高喝“拔劍吧”,還裝模作樣說“此劍乃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好劍”什麼的……不忍回想。
宗聶笑:“很可愛。”
南星生無可戀:“這世界太可怕了,我要回地球。”
男人默然,半晌,輕道:“我卻很高興,你能……來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