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國天津直隸總督北洋大臣後宅...
“李中堂,給您老見禮。”
“蓀杏,無須多禮,快些安坐,玉山(周馥字)馬上就到。”
盛懷宣行完跪禮,隨即口中練練稱不敢,謝過尋了一處就座。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起議事堂,身穿便裝,外裹黃馬褂年邁、精神欠佳、辮子花白的李鴻章李中堂身做主位,閉目養神,身後站著年輕的李經方確實意氣風發。下垂手依次伍廷芳、張佩綸、吳汝綸、於式枚、潘鼎新幾人皆在,獨獨差了周馥,李中堂的幕僚差不多能到的都到了。
盛懷宣能做到李鴻章的“錢袋子”,自然精明異常、心思活絡,料定必有大事發生,至於那個驕縱、狂妄的文案淩煥,估計早被李中堂大人留職停用了。誰讓他與我“盛財神”為敵,落此下場可謂是不知死活、咎由自取,盛懷宣心中是冷笑不已,誰讓淩煥那廝仗著自己有些謀略,目空一切,竟然小視我為滿身銅臭、貪婪、粗鄙之流。
眾人看了一眼進來的盛懷宣,就又個顧個的養起神來,或細眼微眯,或閉目靜思,或手拿把件來回把玩,全然沒有外出辦差時的大權在握、不可一世。穿綢裹緞,享盡人間富貴,雖然個個都都有些上了年紀,但都保養的是皮膚晶瑩、麵色紅潤。
“咳.咳......”
伴著毫無規律的咳嗽聲,腳步蹣跚地走進一個體態瘦小、臉色蠟黃、身材枯幹的老叟。
李中堂緩緩睜眼凝視,示意李經方過去攙扶。
“老朽偶染風寒,無甚大事,不勞李大公子費心。”說著倔強的用手一擋,顫巍巍行了一禮,“給中堂大人請安,”哆哆嗦嗦走到李鴻章一側坐下。李鴻章一笑,示意李經方就此作罷。
李鴻章見李經方打發走上茶丫鬟後,幹枯的手掌在在八仙桌上輕拍三下。
“啪,啪,啪。”
議事堂的大門應聲緩緩閉上,門口守衛退出兩丈見方嚴陣以待,雙崗交替輪防。
“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有一宗事要和大家合計合計,勞煩大夥為老夫參詳一二。”聲音不大,卻讓回過神來的眾人豎耳細聽,不敢有絲毫大意、閃失,全無剛剛慵懶之態,一對對渾濁狡詐的眼睛滿是認真、凝重。
“不敢當李中堂勞煩之說,出謀驅使皆為我等本分,李中堂不妨直言相告,我等也好獻計、獻策。”盛懷宣連忙起身獻媚道。
眾人心中一陣鄙夷,卻也隨聲附和,“中堂大人隻管差遣就是。”
李鴻章看到眾人皆是為其所用,臉色不變,拿起茶盞,用茶蓋捋了捋浮茶,清抿一口,不溫不火的說道:“如今國事危難,幸得聖母皇太後老佛爺庇佑,當今天子聖明,”說著眾人齊齊朝紫禁城方向合手遙遙一拜,“才可暫寶國祚不失,去年雖與法蘭西一戰,略有勝出,但強敵、豺狼、列強環視,老夫不得不背負千古罵名,以勝求和,料想法蘭西列強可主動退讓,放棄非分妄想之貪念,誰知法蘭西名為共和實為潑皮、無賴之流氓國度,苦苦相逼,簽訂了這《中法會訂越南條約》,讓我李鴻章喪權辱國,晚節不保,背負罵名。市井言之‘法國不勝而勝,大清不敗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