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托尼眉頭一皺,這個喋喋不休令人討厭的卡羅爾夫人,她總是讓人無比的憤怒、厭惡。
盧卡·托尼一家雖然剛搬來不久,但這個滿身銅臭、尖酸刻薄、吝嗇貪婪的卡羅夫人已經漲了三次房租。從剛剛開始的8馬克到現在15馬克,這個不知足的老女人似乎要榨淨家裏最後一芬尼都尚嫌不夠,還一次又一次的加租加息。盧卡·托尼心中說不出的抑鬱、煩悶,他不由得把手伸進口袋撫摸著那份四四方方剛剛才加蓋印章的嶄新工作證。盧卡·托尼瞬間有了底氣,這種期待已久的“複仇”他已經等待的太久了。盧卡·托尼到現在還清晰地記著卡羅爾夫人令人厭惡的嘴臉以及那化成灰也記得她那聲音尖利非常的獨有腔調。
盧卡·托尼靜靜地坐在木椅上假寐,裝作並沒有聽見,他有力的左手在口袋裏緊緊地攥成拳頭。盧卡·托尼相信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刻到來了,他要讓卡羅爾夫人大吃一驚,他要讓她羞辱的記憶變成過去式,讓曾經的羞辱見證幸福生活的開始。盧卡·托尼終於覺得自己有充分的底氣在這個令人討厭的房東夫人麵前抬起頭來,他要讓自己的兒子看到自己的身為一家之主的責任與擔當,讓米莉過上好日子!
再次聽到卡羅爾夫人在屋外響起尖銳的聲音,盧卡·托尼依然紋絲不動,因為他知道過去的低聲下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盧卡·托尼了!
生活的艱辛讓米莉學會了過早的容忍,當不公與貧窮折磨著她時,她總是強裝著微笑,好讓丈夫的自責能有一絲一毫的減少。曾經魯爾區水生火熱式的生活嚴重的傷害了自己父親的健康,父親的離開狠狠的刺痛了米莉那顆少女之心。可生活還得繼續,微薄的收入在米莉得精打細算下還是時常的捉襟見肘。米莉咬緊牙關努力維持著清貧而又辛勞的生活,但她在內心同樣恐懼,害怕丈夫也像父親一樣因為繁重而危險的工作損害健康、丟掉性命。生活沒有讓她有一點的憧憬與期待,恐懼總是讓她一次次坐立不安。當她聽到在漢堡附近的都會區的韋德爾大量招收技工而且待遇之高時,米莉突然有了一絲的希冀。再次從辛苦歸來的丈夫嘴裏聽到關於“上帝之子”傳言之後,米莉鬼使神差的勸說丈夫離開魯爾區,到韋德爾闖一闖。看看是不是像報紙上說的那樣不可思議,充滿機遇。
前往韋德爾的路途上他們吃盡了苦頭,固執的丈夫絲毫沒有一絲抱怨。米莉有時甚至責備自己的衝動讓丈夫失去了那份家裏唯一收入的工作,她甚至聯想到如果韋德爾並沒有找到工作,一家人該怎麼生活,小托尼又該怎麼辦!
在踏進韋德爾小鎮的那一刻,米莉即期盼又害怕,期待著可以為孩子創造好的生活,害怕、恐懼一切都是一場虛妄。懷著坎坷的心一家人邁進了傳聞中的韋德爾。
這裏到處是工人忙碌的身影,一個工地緊挨著另一個工地,因為車馬沸騰而揚起的灰塵讓整個小鎮都披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迷霧。加班加點工作的工人們臉上的汗水混合著粉塵形成的斑紋依然掩飾不住嘴角露出的喜悅和滿足,這是米莉在魯爾區從未見到過的。這種熱情影響著每一位身在韋德爾的路人,他們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