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可以逃的。
可她沒有逃,她居然真的將他視為救贖……
安澤從未想過……
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如果不是……她真的會被他殺死。
若是她死了,若是他真的殺了她。
他知道自己會後悔。
他絕對會後悔。
安澤不敢再去見她。
而現在,她居然闖進了他的帳篷裏。
她不可能不知道帳篷裏的人是他,夜色濃鬱,但她還是來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
“……殿下,我害怕……”
少女泫然欲泣地看著他,她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纖弱的身軀輕輕地顫抖著,就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無辜最可憐的少女。
而她總是極美的,她的每一次出現都像是精心準備過一般,美得極致惑人,美得令人……心生警惕。
安澤抿唇。
她在害怕什麼呢?
她又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她就算真的害怕,來找他又有什麼用?他可不是安澤爾。她不可能不知道。
“……殿下?”
少女像是不明白她的王子為什麼不回應她,她知道他們還沒有成婚,他們還不能睡一起,可是……可是誰讓這裏是荒郊野外呢,即使她是在森林裏長大的獵戶女兒,她還是會害怕這隱藏著無盡危險的黑夜。
森林裏的夜晚,她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敢鬧出一點動靜。
安澤仍舊沉默。
他不明白薇茜茜到底想做什麼。
每一次,每一次她出現的時候都會演出一副無知懵懂的可憐模樣,但他比誰都清楚她在演戲。
而她明知道他早就清楚她的本質是什麼模樣了,為什麼還要樂此不疲地演給他看?她總不會以為晚上的時候安澤爾也會出現吧……
安澤有些煩躁。
她應該比誰都清楚!夜晚是屬於他的。
少女像是不明白她的殿下為什麼會突然對她如此冷淡,她漂亮的眼睛裏瞬間盈滿了眼淚。
“……殿……殿下,我……我一個人害怕,我能跟您……跟您……”
少女哽咽著。
她害怕森林的夜晚,害怕一個人在森林裏過夜,而現在荒郊野外的,讓她不禁回憶起了曾經的噩夢。
獵戶夫婦不是每天都能早早回家的,他們經常很晚很晚才會回來,她小時候總是不得不一個人度過可怕的夜晚。
她害怕聽到狼的吼聲,也害怕看到樹枝張牙舞爪的倒影。
一個人的夜晚,她總是會在害怕中疲憊睡去,但隻要有一點點動靜,她就會被驚醒。
雖然她一天天長大了,不再害怕那些,但她有時候仍舊會做一些可怕的噩夢。
如今,她已經有了她的王子殿下,她一旦覺得害怕就會本能地奔赴他。
因為她的王子一定會保護她。
安澤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她和安澤爾有多麼親密,每天晚上醒來的時候,他都無法不去注意到自己唇上的異樣。
雖然他們確實沒有更進一步,但他們顯然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安澤知道自己和安澤爾是不一樣的,但薇茜茜呢?她到底知不知道?
她難道真的把他和安澤爾當成一個人了嗎?
……她居然膽敢跟他說,要和他一起……
安澤覺得荒謬至極。
“我不是安澤爾,茜茜小姐。”
就算……就算她真的把他當成了救贖,可他不是安澤爾,他不是。
他和安澤爾是不一樣的。
而她顯然還分不清這一點。
安澤不由皺眉。
“殿下?”
少女似乎有些疑惑。
她的王子又在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了,而且他似乎還有些生氣。
少女不禁有些慌張,她隻是想和她的殿下睡一個屋而已,她並不想做什麼,她隻是太害怕了,可是,他為什麼要生她的氣呢?
少女越想越委屈,委屈得直落淚,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殿下,求您不要讓我一個人睡,這裏沒有侍女陪我,我一個人害怕……我,我可以睡地上的……”
她真的太害怕了,她被噩夢嚇壞了。
安澤無言。
她在想什麼!他怎麼可能會讓她睡地上……不對,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可不信她會害怕一個人睡!
畢竟……她連死都不怕。
“您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茜茜小姐。”
安澤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難以對付的女人。
他都已經不再試圖幹涉她和安澤爾之間的事了,他知道她阻止不了她,他沒有再去找過她。
然而,她卻還不滿足,還偏偏要一臉懵懂無知地闖進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