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說下去,就聽郎老師喊道:呀!是徐虹!徐虹,你快醒醒,你怎麼了?老師在這呢,快醒醒。

我倆聞聲快步衝了上去,老師把她抱起來趕緊試試鼻息,還好,這丫頭沒事,看來是被嚇暈了。其實徐虹我倒不是特別擔心,這丫頭自從上次的事後膽子又大了很多,而且秀姐給她算過,壽命長著呢,哪能這麼容易就出事。但此刻心裏卻是莫名其妙的發慌,說不出來的慌,我下意識緊張地看著四周的環境。除了黑暗就還是黑暗,連蟲鳴都沒有。這莫名的感覺也許就來自黑暗,我對黑暗並不畏懼,但這黑暗是來自樹冠的。在家裏的時候越到了深夜我就越是精神,喜歡透著看金庸的小說,喜歡把電視開的小小聲偷看,喜歡把掌上遊戲機拿出來玩俄羅斯方塊,這些我都不畏懼。可眼前的黑暗完全是被這神秘的樹冠形成的,你不知道樹冠上到底有個什麼東西在作怪,你不知道剛才徐虹到底看到了什麼,你也不知道這東西現在是不是還隱藏在茂密的樹冠叢中。

我突然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這顆老槐樹到底是誰栽下的?又或者是風刮來的一粒種子落入泥土裏就生根發芽,經過幾百年後就形成了這老樹?如果它是被人為栽種的,那栽下它的人知不知道幾百年以後這顆小槐樹就會成長為一顆蒼天大樹,大到樹冠可以覆蓋住幾十平米下的陽光和月光。是栽樹人給了歪脖老母生命,那我們來求藥是向誰求藥?是他?還是這棵樹?栽樹人死了至少幾百年了,如果這顆老槐樹真的有靈性的話,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賦予自己生命的主人亡故?怎麼不施舍他點靈藥?

猛的打了一個激靈,感覺一直在背地裏窺視著我們的東西莫非就是那栽樹人。他並沒有死,他像貓一樣白天懶洋洋的躺在樹冠上睡覺,而晚上就睜開眼睛,窺視著整個村子,而徐虹恰巧撞到了他,也許他當時正在吃夜宵也說不定。

雪容:老師走吧,這裏好黑,萬一……

郎老師此時並沒有訓斥雪容,因為雪容隻說她怕黑,是的,不僅她怕黑,他們也怕黑,黑暗裏有很多東西,如果雪容說怕鬼,那迎接她的肯定是反封建迷信的政治課,可黑暗中不光有鬼怪,還有野獸,還有人。我一直覺得很多恐怖都來自於藏在黑暗中的人,人的心是最深不可測的東西,你永遠猜不透其他人在想什麼,甚至是你的父母,你的姐妹在想什麼你也猜不透。如果一個人,或者說類似人的東西躲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那他(她)心裏想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這無疑才是世間最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