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譏諷隨手丟給雪容唯一的一個手電,然後又把黃老師的手機借給了雪容,囑咐她:有事趕緊給村小辦公室座機打電話,我們馬上就回去,你倆快去快回,老師相信你們。

我知道他說這話其實是對我說的,隻是平時對我的語氣和口吻有些用慣了那些“特殊”的字眼,要讓他馬上改過來還有些不適應。

我和雪容的身影消失在土路的盡頭。

苞米地裏涼嗖嗖的,手電的光可以照到的距離還是有限,我和雪容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時一隻烏鴉在附近嘎嘎地叫著為我們指引方向。月光把我倆的身影映的斜斜的,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極其詭異。我倆都沒有言語,我知道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是趕快找來塵風大師,四叔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但對於這種事他從不開玩笑,從現在這個時辰一直到明兒一早最起碼還有8,9個小時,這麼長時間指不定那些現在還昏睡不起的同學們會出什麼事。我不知道他們剛剛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夢,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必定和那老槐樹脫不開關係。其實我真的不明白,以前為大家舍藥治病的歪脖老母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會變得如此神秘詭異,甚至讓整個村裏的相親都不敢靠近,我對它的印象從一位慈祥的老婆婆馬上轉變成了凶神惡煞的鬼怪。

走著走著遠處的天空響起了一群烏鴉的叫喚聲,奇怪,我又沒有碰到他們的窩,哪裏來那麼多烏鴉,聽這叫聲最起碼得有上百隻,在普通老百姓的觀念裏烏鴉成群成群的盤旋在自己家附近,那肯定是要出事,甚至會提前給自己家的老人準備好棺材。我和雪容也是普通的老百姓,這個說法我信。但我看看她,她看看我,顯然我倆不是屍體,又不是腐肉,琳琳身上香噴噴的,我雖然不是很幹淨吧,但來之前在家已經洗澡了……

雪容也觀察到了眼前的異樣,她的手不知不覺的緊緊和我的手握緊了,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緊張的瞅著四周。

我問她:還記得剛才村長說穿過苞米地以後是哪嗎?

雪容:好像……好像是說墳地。

“沒錯,我看我們要到墳地了,一般烏鴉都在墳地附近吃腐肉為生,肯定是我們打擾了人家的清淨日子”我道。

雪容的手有些涼:別嚇我啊,你知道我膽子小。

“我嚇你幹嘛?墳地有啥害怕的?你,我,或者是所有人百年之後不都要成眠於此?隻是個睡覺地兒而已。”

雪容趕緊捂住我的嘴:呸呸呸!別亂說話,這輩子還沒活夠呢,你想那麼多幹嘛?快點走吧。

低著頭努力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倆都不是平時特別愛運動的人,腿早就走軟了。雪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副無賴的嘴臉:不走了,不走了,腳都要腫了,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到那個廟啊?

我從兜裏掏出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裏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