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閱讀和寫作是她從小的興趣愛好,卻絲毫不說那些逼迫她轉行的壞事,最後她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鏡頭,“我要感謝鼓勵我寫作的兩個人,一個是我多年不曾謀麵的網友,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同學,謝謝他們成就了今天的我。”
當她看過來的時候,大家發現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
總助低聲問:“先生,您想跟林小姐通話嗎?”
韓先生卻又緩緩地合上眼睛,半晌沒有動,如果不是儀器中的心電圖還在抖動,他們會以為他已經去了。
他想在心裏跟她和自己道別。
一生如白駒過隙。少年時候的叛逆桀驁,車禍以後的人生至暗,卑微暗戀的掙紮與甜蜜,她是他生命裏最持久而閃亮的光,而他卻沒有資格和力量抓住。
他可以廢寢忘食研究計算機技術,可以在商海裏遨遊卻不被溺斃,卻不敢也不能在她的笑靨裏說出我愛你。
不管世人多敬重他、褒揚他、羨慕他,不管他在事業上有多大的成就,在她麵前他永遠卑微而懦弱。
那樣一個被父母拋棄的他,那樣一個失去健康和白頭偕老希望的他,有什麼資格去追求她?
就在她離婚以後,他曾經鼓起勇氣,可健康終歸不許他心想事成,就連默默守著的機會都不能長久,他又何必拖累她後半生?
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一段感情就讓她痛不欲生,好不容易走出來,如果愛上自己再失去,那對她太殘忍。
所以,他寧願至死不說。
林妍,再見。
從遺囑公證處出來,林妍心情不是很好,她突然從韓慕陽那裏得到一筆巨額轉贈財產,可他的電話卻打不通,秘書說他出國了。
出國就打不通電話?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想承認。
剛到小區門口她就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鍾瑞,看著眼前這個憔悴虛弱的男人,跟少年時那個英俊張揚的鍾瑞判若兩人,任誰也想不到當初那個瀟灑恣意、熱情仗義的鍾瑞會變成這副模樣。
歲月真的是把殺豬刀。
她怎麼也想不通鍾瑞明明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工資也不錯,婚後他們攢下兩套房子,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他怎麼就允許自己淪落成一個過街老鼠一樣的老賴,換電話換聯係方式,被銀行、舊同事同學追著要錢,找不到他就打到她這裏來。
離婚這幾年,他沒給兒子一分撫養費,她要錢他就裝死,卻偷偷跟兒子哭窮賣慘,給兒子灌輸是媽媽把爸爸趕走的讓兒子沒有爸爸讓爸爸沒有家,還讓兒子看著不要她找後爸,甚至說她是不是早就厭惡他趁著他犯錯的時候就踹開他。
簡直無恥至極。
原本她不想在兒子麵前說他的短處,既然他不要臉皮,那她就和兒子說清楚,以後他再跟兒子賣慘,就讓兒子教訓他做人要有責任心!
他就是仗著自己為了兒子不會把他給告上法庭,她也就當買他一個種子,自己生孩子自己養。
她尋思鍾瑞可能想來借錢,就拿撫養費把他堵回去,哪裏知道她還是低估了他的厚顏無恥,他居然是來說複婚的!
他怎麼有臉!
林妍讓他滾回去做夢。
鍾瑞不甘心地掙紮:“林妍,我們從小要好,十幾歲相愛,我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嗎?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能說丟開就丟開嗎?你就那麼狠心嗎?你想讓我們兒子沒有爸爸,讓他被人笑話……”
林妍:“鍾瑞,讓他被人笑話的是你,你到底做了什麼錯失,你和你爸媽、兒子承認錯誤了嗎?”
說感情?有感情會傷她那麼深?至今不認錯悔過,看她有錢了又來求複合?她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才不會上他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