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溪皺了皺眉頭,看著蘇曼蝶幾次掙紮要起來,她伸手將拉了一把。
蘇曼蝶站起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伸出腳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劃著。
皓月當空,屋內安靜,唯有漏著的點點月光將她比劃的字照亮,那些不能說出口的話,不能寫出來的字,以另一種艱難的方式表達著。
那晚的事情蘇錦溪沒說,顧昊卿沒問,他們心照不宣的沒提起這事,好像不曾去過楊府,不曾見過蘇曼蝶,那個幾日後死在肮髒的小屋內,卻無人問津的人。
死對於她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五月初,蘇淩煙出嫁太子府。
她的及笄禮聽聞都是自己草草完成的,丞相府雖在,身為她親人的幾乎沒有。出嫁日,普天同慶,十裏紅妝,蘇淩煙身穿綾羅嫁衣從正門出嫁,滿麵紅光。
震天響的喜慶聲響徹街頭巷尾,八抬大轎將她送入太子府。
太子府喜氣洋洋,屋內一片和氣,一套禮儀下來,眾人落座,蘇錦溪坐於女眷一桌,一桌的人偶有眼熟,多數卻是不認識的。桌上熱熱鬧鬧,唯獨她那裏冷冷清清,像是自動隔絕了一個世界,無人問津,旁人也不敢靠近。
太子娶妻乃大事,幾乎能來的都來了,一時間人群湧動,顧安白許久都未曾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居於自己的尊王府,今日未來,本該蘇錦溪陪同來的顧昊卿,卻在臨出發時,有了緊急的事情去處理,顧不得,因此今日蘇錦溪算是單獨前來。
何笙暖算是這裏唯一和蘇錦溪關係好,能說得上話的,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桌子離她遠了十萬八千裏,隱約隻能看到一個身影。不巧的是,常紫淑與她同坐一桌,與旁人說著話,不知怎麼的,話題就牽扯到了蘇錦溪的身上。
“蘇姑娘,好久不見。”
常紫淑率先和她招呼,她雖不喜歡,卻也不能明晃晃的擺譜,隻額首算是應了。
隻是一個人看你不順眼,即便你做的再好,也能找出差錯,桌上的幾人陰陽怪氣的開始說她擺譜、囂張跋扈,雖是壓著聲音,眾人聽不見,她們這桌子附近的可都能聽到。
常紫淑看了蘇錦溪一眼,眼睛裏閃過笑意,麵上帶著為難。
“蘇姑娘不是這樣的,你們別這麼說。她也隻是……”為難半天,似乎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便轉了話頭,提起旁的事。“上次我在三王府前看到她,她還與我說話,還是很好的。”
說著,話音落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輕咬了唇,眼中隱有濕潤。那副委屈又爛好人的形象頓時戳中了那群巴結她又看不慣蘇錦溪的千金小姐的心,紛紛露出凶惡的目光看著蘇錦溪,好像她做了十惡不赦的惡事。
有人按耐不住便開始抱打不平。
“蘇姑娘你是不是該跟常姑娘道歉?”
“她找三王爺是有要緊事,你因嫉妒借此羞辱她一番便也罷了,現在還趾高氣昂的愛答不理,果真是沒有什麼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