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高速公路邊的護欄上幾滴細雨緩緩流向幹涸的根須。一朵野菊曾經在這裏綻放,它用力舒展著枝葉,拚命仰起頭顱,掙紮著推翻頭頂的紅磚。 終於它看到了太陽,熾熱的光灼燒著它的莖葉,摧毀著它的花瓣。

它微微搖頭,隨後更加努力的挺直著了身板。微風輕輕劃過,雨滴四散逃避,枯葉輕輕歎息緩緩回到了土裏。它閉緊了嘴巴,便不會有人知道曾經的事。

第二天清晨,懸掛在枯葉邊的露水濕了女孩的鞋襪。她笑著抬起了頭, 哼著隻有自己知道的曲子,蹦蹦跳跳的沿著欄杆走向遠方。

衣襟上一朵雛菊微微隨著風飄飄蕩蕩它曾和她一樣仰首挺胸,隻是不曾也行走在和煦的風中。陽光顫抖著躲在了薄霧之後,它知道除了昨夜的細雨, 剩下的便隻有它自己。

林東從四s店裏走出來, 他拉著在一邊左顧右盼的秦軒“冷靜點咱們的錢還要留著開店呢”秦軒嘟著嘴大聲抗議“可是那些車真的很好看”林東無奈的搖了搖頭,身後的夢雪也耷拉著腦袋一臉不悅。

就在剛剛店裏來了三個奇怪的客人, 一對年輕的夫妻竟然帶著一個看起來已經七八歲的小男孩。 男人開始詢問每輛車的價格,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台即將報廢的老式尼桑身上。孩子縱身一躍跳上了一輛寶馬的引擎蓋,而女人她好像對這些都漠不關心,隻是默默的拔出了腰間cosplay的長劍。用力的劈向了身邊的一輛豪車。劍身與車漆相撞的一瞬間,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飛向了那個女人,同時也奉獻出了各種世間所有驚訝的表情。 最後他們一輛車也沒有買,那人賠償了豪車的維修費,一把拎起賴在引擎蓋上的孩子離開了。

“這麼脆弱的東西打死我也不要坐”林東回頭沒好氣的訓斥到“在你這個一劍能斬斷一顆大樹的怪物麵前,什麼才算結實!”“我要騎馬。”沒等林東反駁秦軒便附和到,“我剛剛坐了寶馬姐姐是喜歡那個是嗎?”“你那不叫坐車,看起來更像是在碰瓷。”“我餓了!我要吃飯!”林東拒絕了秦軒的提議,”這個月的夥食費已經被某人一劍砍光了!”夢雪想了想,”不就是錢嗎?我有辦法!”

幾天後,夢雪扛著一個巨大的旅行袋打開了林東家的房門。“外邊還有幾袋, 兩個大男人也不說幫忙拎上來!”“我的天呐!你是去綁架了嗎?這次怎麼帶回來這麼多!”“ 因為他隻給了這些, 和我要什麼卡,我說沒有, 他就幫我全裝到袋子裏了。”“你還有同謀?快把人放出來呀!”林東慌忙的拉開了旅行袋,赫然發現裏邊全是一捆捆的百元大鈔。林東癱在了地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夢雪見狀隻能獨自去提剩下的旅行袋, 過了好久,林東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你如果隻搶了一個銀行,都不會帶回來這麼多錢。”夢雪疑惑了一下“ 什麼是銀行?我隻是賣了一樣東西。”正在客廳畫畫的秦軒突然打了個噴嚏, 緊接著他捂著胸口, 看起來十分辛苦,“哥哥我的扇子不見了!“我本以為會很難,沒想到那老板馬上就說要給錢。好像撿到了什麼寶貝一樣。不就是把破扇子嗎!”古董店的老板,此時手裏正拿著一把白玉扇。

“天呐!想不到我莊某人,兩句話就把那傻丫頭被給騙了。這把玉扇搞不好可是漢朝的東西,不說不定更早。八百萬就給她打發了!八成是偷的家裏東西,不管了,反正現在這寶貝扇子是我的了。”嘿嘿嘿,老板仔細把玩著扇子。他打開扇麵,一股寒氣突然洶湧而出。片刻之後,老板合上玉扇,對著身後的古鏡發出了獰笑。

“請問?是範先生的宅子麼?”莊勉把自己堆著假笑的臉緊緊貼在林東家的門鏡上。他搓著手,滿懷期待的等著大門開啟。門緩緩開了,一具骨瘦嶙峋的軀體擺出了一副請進的姿勢。那具身體被裹在一件破舊的軍大衣裏,皮膚就像是被暴曬過的幹涸的土地。枯枝被組合成了手掌,那殘破的花葉就變成了指甲。他的身上,一股刺鼻的旱煙味不停散發出來,每一口呼吸都伴隨著一陣濃煙。“別抽了,我可不想再讓你觸發煙霧報警器!”林東一把搶過老人嘴邊的旱煙,狠狠扔在地上,又用力把它碾碎。莊勉努力保持著嘴邊的假笑,盡管濃煙已經嗆得他淚流滿麵。“咳咳咳,請問,範先生是哪位?”林東上下審視麵前的年輕人,一雙深邃的眼睛躲在寬沿帽的陰影下,一襲褐色長衫用絲線秀滿了蝙蝠和牡丹。錦緞麵的千層手納底布鞋裏,一雙素色大襪被黑色長褲覆蓋在下麵。他嘴角上,一直都是那副一眼就能看穿的假笑。可這笑,又仿佛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暗。“這裏沒有範先生,你來錯地方了。”“可是,”沒等莊勉開口,林東就拍了拍身邊的老人。“老王,送客!”王守國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裏翻出一根旱煙叼在嘴裏,點燃用力吸了一口。他緩緩吐出一口濃煙,擺出了一個向外請的手勢,隨即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