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點了一下頭:“是的小姐,你醉酒之後,老侯爺就病了,宮裏的太醫來看過了,說不宜操勞過甚,否則難以長久。”
林洛錦心頭一痛,想必爺爺是因為她喝了那壇醉清風才心急氣怒的吧。說到底,是她讓爺爺操心了。
一陣暖風吹佛,她坐在斑駁的樹影下,凝著清澈的水光愣神,腦海中回想著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她原本想著鬧出點荒唐事情,讓禦史台彈劾,反對她為太子妃。隻要百官反對,皇帝不喜,朝堂後宮都對她不滿,即便容桓再能耐,在諸多壓力下,老皇帝定然會順從人心,取消這門賜婚。
可是她沒想到容桓一手遮天,將她的鬧劇盡數遮掩過去,還壓製了朝中百官,無人敢上奏彈劾,就連老皇帝也對此緘口不言,市井雖有傳言,卻也無法撼動她頭頂上的太子妃頭銜。
容桓在朝堂的能耐,倒是讓她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大權獨攬。
她在樹下坐了一會兒,轉頭朝容桓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一種被人攥在手心的被操控感。
憑什麼布局的是他,弈棋的是他,被算計的是她,籌碼也是她?
回到馬車上,她也沒再找容桓發脾氣,她從前武功卓絕的時候就打不過他,如今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與其有浪費氣力的功夫,倒不如養精蓄銳,想想如何給他一記重擊。
她把薄被蓋在身上,躺平了身子,兩手枕在頭下,閉著眼睛養神。
容桓看了看忽然之間乖順的林洛錦,心下有片刻狐疑,但很快也就不作他想了,拿起先前的書,繼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車架內不知何時點上了熏香,味道淡而清新,聞著讓人心情頗好。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安珀問詢的聲音:“殿下,天色快黑了,今夜是休整還是繼續趕路?”
容桓從書中抬頭出來:“距離白玉城還有多遠?”
“還有一百多裏。”
容桓想了片刻,說道:“停下休息,明日再走。”
“是!”安珀領命,即刻大聲道:“所有人加快步伐,到前麵的小鎮休息,明日繼續趕路。”
林洛錦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早已經開始盤算,她看過地圖,他們現在距離白玉城還有百餘裏,那麼也就還在臨安境內,若她所料不錯,他們今夜將會住在望江鎮上,那裏是去往白玉城的必經之路。
望江鎮地處三山兩江之間的平地上,周圍群山環繞,想要逃離容桓的掌控,這裏是最好的機會。
隊伍又朝前行走了半個時辰,在一個山野客棧處停了下來。
安頓好隊伍,日頭已經落下了山。
客棧廚房裏已經開始準備飯食,不時的傳出香味,雖然兩個時辰之前她剛剛吃過東西,但是那些清粥小菜是管不住餓的,聞到香味,肚子裏的饞蟲已經經不住誘惑,紛紛跑了出來。
她的房間緊靠容桓的房間,她靠著牆聽了半晌也沒聽見旁邊有什麼動靜,倒是聞到香味讓她饞的口水直流。
“忍冬,你下去瞧瞧,先那些墊肚子的東西上來。”
忍冬看著她:“小姐是餓了?奴婢這就去。”
忍冬還沒出門,她又叫停了:“我自己下去吧。”
循著香味,兒,她找到了廚房,客棧裏的廚子都成了打下手的雜役,炒菜的廚子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身材微胖,發絲花白,臉上卻趕緊得連一絲胡渣子都沒有,說話的聲音尖細,她心下了然,容桓帶的廚子是宮裏的。
不過管他哪裏的廚子,手藝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