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看了一眼主持,溫言道:“多謝大師善意收留,隻是回家路途遙遠,若是耽誤下去,恐怕今日也不得下山,我是習武之人,不礙事。”
聽著容桓的聲音,小沙彌麵露疑惑,思索著哪裏不對勁。
昨夜雖然夜色濃重,敲門的公子雖然也是一身貴氣,可卻不是麵前的這位。
容桓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影衛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遞在了主持麵前:“這是我家公子的謝禮,拿著吧。”
主持見此,手中的佛珠戛然掉在地上,小沙彌也頓時嚇得連連後退。
主持又打了一個佛偈:“阿彌陀佛,與人方便乃是善事,施主此舉倒是折煞老衲了。”
影衛覺得這個老和尚不知好歹,剛要說話,容桓溫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大師嚴重了,荒山野林,貴寺能夠收留已是感激不敬,就當是我們為這寺中所供佛陀上的香油錢了,還請笑納。”
此人說話帶著一種不怒自威,不容拒絕的氣魄,主持看了一眼金錠子,道:“多謝施主。”
容桓抱著林洛錦一路走出了清涼寺,身後小沙彌疑惑不解的神色緊追不舍,主持朝著容桓的背影最後打了一個佛偈:“阿彌陀佛!”
待他們的身影湮沒在密林之中,小沙彌才回頭對主持道:“師父,帶走那名女子的人與昨夜敲門的不是一個人,雖然他們都穿著錦袍,身上都有著不可直視的貴氣,可我敢肯定,他們不是一個人!”
主持聽著小沙彌的話,沉吟片刻,囑咐道:“此事不可再提,更不可對第三人說出去,知道嗎?”
小沙彌撓著光頭,不解的看著主持離去的背影。
少陽峰山勢綿延,容桓身邊跟了兩個影衛,快馬疾馳在林間,空中越過一群飛鳥,一隻渾身雪白的野兔蹲在路邊,聽見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迅速隱入旁邊的草叢中去。
懷中的人呼吸沉重,馬背上顛簸得如此厲害,她卻不見清醒的跡象。
容桓眸光中的霜霧之氣久久不散。
這一回,林洛錦倒是踏踏實實的病了一回,容桓有氣,但對著病弱沉睡不醒的人卻是無處發泄,他發動十八暗影找了她一夜,看到的卻是她如今病弱的模樣。
他將手上的汗巾扔進水盆裏,低沉溫涼的聲音響起:“為了逃開我,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如今可舒坦了?”
床上的人雙目緊緊閉著,睡得很沉。
他看著林洛錦,本是一腔怒火,但麵對著一臉病嬌容的女子,讓他心裏壓著的怒火漸漸的轉為心疼。
與其說林洛錦是母後為她爭搶來的媳婦,倒不如說是他自己選的,從他跪在父皇麵前求取賜婚聖旨的那刻起,他便知道自己選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永寧侯府嫡女林洛錦,十歲被送出燕京城,寄養在醫尊薑白的瑤池山上,這些年她學了頂尖的醫術,還練就一身卓絕的武功,瑤池山困不住她,四國九城隻要她想去,沒有她去不了的地方。瑤池山周圍百餘裏地,無論富商士賈,平民百姓,或是惡霸匪徒,她都有交情,她是一個自由散漫慣了的人。
所以,當他對她表明心跡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拒絕,無論他對她如何上心,她也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