俎淵回頭,走到船頭,大聲道:“容燁,你我恩怨已久,也是時候了結了,信上已寫得明明白白,隻要你放過老子船上的人,我俎淵這條性命就隨你處置,你看如何?”
林洛錦看了一眼俎淵,這位糙頭漢子不通文墨,說話倒是直來直去,忍不住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等著容燁的答案,海麵異常平靜。
雙方相隔的距離並不算遠,容燁站在戰艦的夾板上,能清晰的看到林洛錦被綁在桅杆上。他原本以為林洛錦在俎淵的手裏定會遭受非人的折磨,可眼前幫著的女子衣衫白淨,身上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他清晰的看見俎淵對林洛錦說話,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但是林洛錦卻看著俎淵笑了。
他心中有了猜度。
見容燁久久不見回話,俎淵又揚聲道:“容燁,老子說的話你到底聽見沒有?你同意還是不同意總要給句話呀!”
將離看了一眼容燁,見他朝前走了兩步,神色中滿是誌在必得的鎮定。
“俎淵,你為禍北海多年,擄劫過往商船,與地方官府和朝廷剿匪軍隊有過數十大戰,爾等手上沾滿鮮血,身上所係人命滔滔,拿你一人抵萬千百姓和士兵的性命,你覺得可能嗎?”
這話,讓海盜船上的所有人心中的希望瞬間破滅。容燁壓根就沒有給他們討價還價的餘地,一口否決,堅決不同意他們的條件。
俎淵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轉身看了看林洛錦,麵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意:“你聽見沒有?這就是容燁的答案,他不止想要我的命,他要這裏所有人的命。”
同一時刻,海盜船上異口同聲的響起了一道巨大的聲音:“保衛家園,誓死抵抗!保衛家園,誓死抵抗!……”
一時間,海盜船上氣勢如虹,男女老少,婦孺孩童皆站上夾板,怒視著對麵的軍旗。
眾人齊聲呐喊的聲音維持了片刻,俎淵揚手,示意所有人安靜,場麵頓時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
俎淵再次問道:“既然答應了談判,就沒有一口買賣的道理。容燁,我俎淵隻要我船上的兄弟姐妹老少婦孺活著,有口飯吃,你有什麼條件盡管說出來。”
這一次,容燁甚至不想親自開口回答俎淵。他把將離叫了過去,把自己的答案告訴將離,讓將離來替自己回答。
聽到他的答案,將離身子明顯一震,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有些遲疑。但很快,他便遵從容燁的吩咐,大聲說道:“我大燕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爾等海盜,隻要是手上沾過血腥,殺過人,傷過人者,皆應伏法!”
俎淵一怔,眸光中忽然射出深寒之意。他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伸手把別在腰間的匕首拔出來,輕輕劃著自己滿臉的絡腮胡須。
熊二立刻憤然道:“容燁,你根本就是耍我們!你想把我們全都殺了,你做夢!我們即便是終身落為海寇,永無出頭之日,你也休想拿著我們的性命去領軍功!”
容燁眸光銳利,隻見戰艦上忽然有士兵抬出了幾具擔架來,他走過去,將擔架上的白布掀開,上麵躺著的是士兵的屍體。由於有一定的距離,所以沒有看到屍體上血腥的刀口和麵目全非的臉頰,連容貌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