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錦去地牢提人,是多傑陪同前往的,到了地牢門口,林洛錦轉身對多傑道:“你在此處等我便好。”
多傑似有些擔憂林洛錦的安危,思慮了片刻,還是答應了。
地牢環境陰暗潮濕,踏進去一股涼颼颼的陰森之感襲遍全身,令人毛骨悚然。雖是白日,地牢中卻仍舊點著昏暗發黃的油燈,隻能看清人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呆久了定會讓人抑鬱發瘋。
聽見腳步的聲音,容透轉身看向出口的位置,陰暗之下,他隻看見有個人走進來了,他仔細盯著進來的人影,想看清楚來人是誰。整個地牢中,他是唯一的囚犯,來人定然是見他的。
走得近了,牆上通風口的小洞穿透進一束極強的日光,正正刺著他的眼,令他不能及時看清楚來人。
林洛錦在牢門前站定,看著囚籠之內,那個曾掀起兩場巨大風波的容透,她還依稀記得她第一次在大燕皇宮中見到容透時的樣子,意氣風發,年輕矜貴。如今,他淪為故國的恥辱、人人叫他叛逆,或者為了苟活於世,或者為了尋找機會東山再起,他改名換姓成為敵國的大祭司,卻仍舊挑起了蒼嶽的內戰,讓蒼嶽元氣大傷。
現在的他,猶如被野狼嚼食之後吞吐出來的汙穢,渾身髒汙不堪,散發著令人惡心的腥臭。被關在地牢的人,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是蒼嶽的罪人,是不可能被饒恕的。
“你是誰?”容透始終看不清來人的臉,隻看到她一身潔白的衣裳。
林洛錦看著麵前已麵目全非的容透,開口道:“我是該叫你大祭司,還是鎮北王殿下?”
這聲音有些熟悉,容透一時也想不起來,他遲疑的問道:“你是?”
“林洛錦。”
這個答案似乎讓容透意想不到,他朝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慌張:“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你來做什麼?”
曾經,他對林洛錦做過的事,對永寧侯府做過的事,全都藏在心裏最深的角落,凡是知曉此事的人皆被他滅口,如今,天知地知,隻有他容透一人知道他曾今做過什麼。
林洛錦對他的反應並不奇怪,她平靜的看著他:“容透,你大概想不到我還活著吧?說起來,我是該感謝你的,你曾在烏日娜手上幫過我一把。”
容透聽著,又覺得林洛錦不是來找他算賬的,略略放鬆一些。即便身處昏暗牢獄之中,他的智慧也仍舊還在,他靠近牢籠,雙手抓著鑄鐵的牢門,看向林洛錦,她穿著蒼嶽人的服飾,頭上戴著蒼嶽人的裝飾品,他盯著她:“你不是來救我的。”
林洛錦笑了笑:“你是大燕的罪人,也是蒼嶽的罪人,我有何能耐能救你?”
容透冷戚一聲,轉身靠著鐵欄杆,背對著林洛錦:“那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尋求真相的。”
話落,容透的心“咯噔”一下,果然如他所料,他還想繼續裝暈,便故作輕鬆的道:“什麼真相?”
林洛錦盯著容透的背影,開口:“永寧侯府覆滅的真相。”
整個地牢中氣氛瞬時凝固了,似有寒風吹進來,讓人背後打寒顫。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容透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罪狀說出來的,他心裏明白,一旦將從前的事情說出來,便隻能是他的催命符,而死亡於他而言,雖不害怕,可終究心有不甘。
“聽不懂?”林洛錦申請凝重,說道:“那我來提醒提醒你。”
“十六年前,北鏡被犯,我父侯奉旨出兵,可敵軍源源不斷的湧入援軍,糧草不支,皇帝下令郭驍押送糧草支援北鏡,命二皇子,也就是你率領援軍支援北鏡,你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