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擦了擦眼淚，心裏酸澀的厲害。
“您手術很成功，可是手術之後卻選擇性失憶了，夫人擔心您的情況，隻能把自己的手術時間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您跟少夫人的感情狀態明朗，決定送走許靜儀，可是許靜儀卻又給您下了藥！”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夫人費心費力的操持？哪件不是讓夫人心力交瘁？”
“少爺，夫人不想要讓您擔心，所以一直閉口不提。但是我照顧夫人這麼多年，也想要倚老賣老的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您這做兒子的，對夫人的關心跟在意到底是有多少？”
“您就完全沒有注意到，夫人吃的藥多了很多種嗎？”
“您就沒有注意到，夫人的臉色比之前差了很多嗎？”
“難道您都沒有注意到，夫人現在很容易胸悶氣短，而且暈倒的頻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劉姨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一連串的質問，讓顧北城語塞，更是讓他的心裏一片沉重。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湧現，顧北城是知道杜文倩暈倒，可是他隻以為杜文倩有高血壓。
他是看出來杜文倩的臉色不太好，可是他也隻以為杜文倩是因為太過於勞累，所以隻是叮囑杜文倩多多的去休息。
可是，他沒有想過要帶杜文倩去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也從未想過，去看看杜文倩吃了一些什麼藥。
他對杜文倩的關心，真的是太少太少。
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母親很強大，習慣了自己的母親可以撐起一片天空，可以照顧好他自己，還照拂顧家的其他人。
在顧北城的心中，真的很崇拜杜文倩，所以那天聽到杜文倩說，他不該救活許靜儀，顧北城一時之間反倒是接受不了。
因為在顧北城的印象裏，杜文倩總是那樣冷靜，睿智，強大，善良。她不該做出這樣狠心的事情。
林冰清也說，杜文倩活成了眾人理想的樣子。可是杜文倩說的沒錯，所謂的美好，但是隻把自己好的一麵展示出來了而已。
當時顧北城隻以為杜文倩是在說她自己背後裏也經受了很多苦難，一直在咬牙堅持，不斷克服困難罷了。
可是顧北城卻從未想到，杜文倩還隱藏了自己身體上的病痛。
顧北城的心，針紮一般的疼，又像是生生的塞進去了一個山楂，酸澀疼痛的感覺，讓他透不過氣來。
劉姨咬著唇，努力的平撫著自己的情緒。
她啞著嗓子再次道：“少爺，夫人這段時間其實都是在強撐著，那天夫人說您不該救許靜儀，您還覺得夫人心狠，可是您可知道，夫人好幾次差點兒被許靜儀做的事情氣死？”
“夫人是心髒病啊，很有可能真的是暈倒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說話間，劉姨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她再次抬手去擦，可是淚水卻像是怎麼擦都擦不幹淨一樣。
“少夫人早產住院的時候，夫人差點兒就支撐不住。那天我一直陪在夫人的身邊，看得到她的臉色有多蒼白。”
“我一直勸說夫人立刻去進行手術，可是夫人卻是擔心，她自己下不了手術台，她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放心不下了。”
“夫人原本是想等到小小姐的百歲宴圓、滿結束之後再去住院，可是誰能想到，竟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劉姨吸了吸鼻子，看著顧北城再次開口道：“少爺，夫人有多喜歡小小姐，您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那天說的話，是讓您跟少夫人心寒，可是夫人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何嚐不難過？”
“她隻是擔心自己時日無多，擔心自己做手術的時候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她了解您的性格，也了解少夫人。少夫人現在看小小姐，就跟看著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大家都希望小小姐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可是如果小小姐真的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少夫人怎麼能夠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