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龍、楊兆龍和楊珠逃回播州,還未進入自己的府邸,卻見楊金花和楊貝貝在門外等著,楊貝貝依舊是冰冰冷冷的,楊金花卻是滿眼悲戚的樣子。
楊金花她們不遠處,幾個兵士抬著一副滑竿,滑竿上躺著的人被蒙著頭臉,顯然已經沒有了生命。
“雌鳳?”這個已經反叛了的播州宣慰使一看那個那體態輪廓,心跳就加速了。
他三步並著兩步走向前去,揭開了蓋著死者頭部的被子。
果然是田雌鳳,麵色如同一張白紙,兩隻眼睛還圓睜著,像兩個模糊的玻璃珠子,嘴巴也是張著的,牙縫裏嵌滿紅薯的烤碎末,口裏全是火燒過似的傷。
“怎麼回事?”楊應龍的眼睛看向了楊金花。
“樊......樊龍和樊虎他們......他們......”楊金花囁嚅著。
“又是樊龍和樊虎?”楊應龍暴跳如雷,“他們是怎麼殺死你三娘的?”
“三娘不是死在樊龍和樊虎他們手裏,是死在樊龍他們派來的人手裏呢!”楊金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要不是貝貝這麼厲害,隻怕......隻怕......”
“隻怕什麼?”
“隻怕三娘的屍體都搶不回,金花也要......也要命喪魚腹了!”
“到底這麼回事?你二舅田雄虎和楊通、楊達他們呢?”
“他們在水牛塘熊擒龍、熊擒虎他們哪兒,現在正在赤水河上架設浮橋,要攻打藺州為三娘報仇呢!”楊金花說完了,便一邊嗚嗚地哭著,一邊把田雌鳳怎麼樣設計要一提親為名,去突襲藺州樊元嘯,又怎麼在赤水河上遇到突然變故的事說了一遍。
“這——哎呀呀!這樣看來我們是與彝人徹底鬧翻了呢!”楊應龍了看楊兆龍和楊珠,“我們用不著主動攻擊彝人,人家也已經在配合官兵來攻擊我們了。還修什麼浮橋呀?”
楊兆龍和楊珠父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有說話。
楊應龍一邊吩咐下人設置靈堂,安排喪事,自己便招呼大家前往議事大廳來。
“永寧要攻擊我們,那他們進軍的方向一定是水牛塘,接著便會順著崖門穀一路北上,”楊應龍到了議事廳就向楊金花下令,“你們先領兩千兵到水牛塘去,分一千給熊擒龍和熊擒虎。加上原來的一千人馬,他們應該可以抵擋樊龍和樊虎他們幾天了!”
“那另一千呢?”楊金花問。
“另一千就交給楊通和楊達,讓他們在崖門穀後麵溪流的險要處築起一道攔河的堤壩,永寧彝人攻下水牛塘進入崖門穀後,讓他們放水衝死那些彝裸囉,那這一路軍便一站可破了呢!”
“那我們呢?”楊金花問,“我和貝貝就不能領兵打仗了嗎?還有我二舅田雄虎也在水牛塘呢!”
“你二舅嘛,叫他回思州去帶兵,去對付酉陽冉禦龍!”楊應龍惡狠狠答道,“至於你們,下一步的任務就是潛入水西、永寧、沾益、石柱、酉陽這些與我們作對的土司內部,殺死他們將領的家人,讓他們看看與播州作對的結果!”
楊金花和楊貝貝轉身離去,卻又被楊應龍喊住了:“你們把楊維棟和楊寶也叫去吧?我們楊家的孩子,每一個都要為咱播州的未來去拚命呢!”
“是!”楊家的兩個女孩同時叫了一聲,頭也不回。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楊兆龍看著楊金花和楊貝貝走出去了,便問楊應龍,“永寧彝人會由崖門穀北進,那水西彝人也會由二郎穀進來攻擊我們的呢!可不可以在那裏做做文章喲?”
“這個我考慮到了呢!”楊應龍一臉的怒氣,“明天你領一萬人馬守住婁山關,我與楊珠領五千兵奔襲二郎穀。他們以為播州連折數陣,已經力單勢孤,要收縮陣地集中力量防禦,老子正好通過二郎穀殺他一個錯手不及。”
第二天,楊應龍便與楊珠一起領兵前往二郎穀來。
二郎穀中部的山崖上瀉下一瀑飛泉,泉水在穀底光滑的石板上蜿蜒衝瀉二三裏後進入深不見底的二郎洞中。這泉水釀酒奇香,泉水邊兩排茅屋其實是釀酒的作坊。據說二郎泉流進二郎洞中形成暗河,在地下流了幾十裏後又從赤水河裏出來,那一段的赤水河又是釀酒的好去處呢。
楊應龍看到作坊就犯酒癮。
“去!你們去取幾壇酒來,大家吃著上路,”楊應龍吩咐道,“這樣可以增加大家的膽氣,見到彝人就開幹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