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龍在百步開外一箭射死了徐世威。吳廣軍震驚,急報在劉挺軍中駐紮的李化龍。
李化龍立即帶著劉挺來到白雲台查看地形。
“我們可乘夜間用麻袋裝滿沙土在白雲台、金頂山之間的山脊出脈處砌起了一道圍牆,”劉挺建議,“然後在圍牆上一字擺開混鐵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輪番向後關發動了攻擊。”
李化龍接受了建議
吳廣按照李化龍吩咐進行準備,劉挺讓手下把自己所有的十二門火炮全都拉來了,第二天早晨就開始了進攻。
炮聲隆隆,鐵片紛飛,楊應龍的苗兵躲在後關牆後麵抬不起頭。
三排炮火響過,吳廣命令參將吳文傑的隊伍發起了衝鋒,用的是劉挺攻擊山峒時所用的戰術:盾牌軍衝鋒在前,抬著大圓木撞開城門的隊伍跟在後麵。可是山脊太狹窄彎曲,抬著大圓木的隊伍扯扯拉拉根本就無法前進;盾牌軍不敢奔跑,隻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挨,兩麵高高的懸崖看著令人頭暈目眩。
吳文英領兵來到了山脊最窄處是,埋伏在後關牆根裏的守關炮響了,一陣風帶著鐵塊石沙向他們襲來,一個個都收不住腳,紛紛跌進了山脊兩麵的白沙河深穀之中,一個一個喊“媽”的聲音被那邊的石崖碰回,讓白雲台和金頂山都不寒而栗。
士兵們心裏發慌著什麼時候會喊到自己去送死。
白雲台上,李化龍、劉挺一直在搖首頓足。
隻有後關上的苗兵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們躲在城牆後罵罵咧咧,計算著自己這條命是否已經夠本。
吳廣軍一天內如此衝鋒了三次,每一次都在懸崖兩端的白沙河穀底留下了上百具屍身。河穀裏的鵝卵石一天裏就變得血紅。
三次衝鋒後,李化龍叫停了進攻,說是改為夜裏再偷襲試試。
入夜後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
副將曹希彬親自帶隊,利用雨聲的掩護在山脊上慢慢向前爬,他們派到了後關城門洞時才悄悄站起身。曹希彬從腰間取下繩索小心翼翼往牆頭扔。牆頭一聲“叮當”,對方卻好像沒有反應。曹希彬竊喜,抓住繩索就順著城門洞邊的石牆往上爬,哪知轟然一聲響。對方趁夜偷偷懸在城牆上的石頭,被扯斷了阻攔的繩索,紛紛墜下。曹希彬和十幾個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卒一個個都被砸中了,同那些石頭一起滾下了山崖。爬到山脊上的官兵一陣心慌,有的一轉身就跌入了河穀,有的在雨中顫抖著爬了回去。吳廣看到了他的士兵一個個被雨水漂白的臉,長歎了一聲無計可施。
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天裏吳廣都在損兵折將。
這一日雨還在下,風吹得帳篷的一角嗚嗚咽咽。李化龍在帳中苦思,卻聽得隨從報說,家人到了。李化龍讓叫進帳來,卻是一身素衣,李化龍急問家裏出了什麼事。
“是老.....老太爺沒......沒了。”家人結結巴巴。
李化龍耳朵裏似乎“嗡”了一聲,站著發愣,好久才問:“好好的怎麼就沒了,得的什麼病?”
“沒病。”
“沒病?”李化龍更加惘然。
家人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上麵寫了幾個字:“殺人者,播州楊金花、楊貝貝、楊維棟,楊寶也!”
李化龍咚的一聲跌坐在地,咬牙切齒。一麵吩咐家人歇息了,明天趕回去,說是朝廷有令在身,自己離開戰場不得,而且盡快剿滅賊人替父報仇,也是一種盡孝;一麵叫親信過來,傳令關前馬孔英,關後吳廣同時向逆賊發動進攻。
關後的吳廣聽到命令,隻是一個勁地向後關城牆上開炮,沒讓士卒發起攻擊。
關前的馬孔英卻急令參將周國柱帶上三千人,偷偷的淌過了白沙河,趁著雨霧的掩護順著懸崖上的石級摸上了海龍囤。自己帶上本部三千人緊隨其後,一旦得手,就一聲炮響。後關的所有人馬,立即投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