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裏,夜洛寒隱約明白點兒什麼。
他蹙眉:“言深,你說宗家的仇人找上了梓凝和言戈?”
“梓凝從你家出來,就被人跟蹤了!”霍言深胸口起伏:“他們迷暈了她,言戈去救她,昨晚就受了傷、落進水裏,到了現在還沒找到!”
夜洛寒臉色驟然發白,心仿佛沉入了極地冰窟。
緩了好幾秒,他問:“那梓凝現在……”
“她昨夜是在這裏被發現的。”霍言深道:“但是言戈……”
他說著,忍不住,又一拳打在夜洛寒身上:“他要是有事,你拿什麼來賠?!”
夜洛寒渾身就好像散了架一般地疼,可是,偏偏無法申辯或者是反擊什麼。
他想,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霍靜染被人綁架,命懸一線,親弟弟因為救人生死不明,他也不會原諒!
沉默壓抑蔓延開來,河堤邊染上了濃重而悲愴的氣息。
而就在這時,那隻坎高犬突然又跳入了河裏。
霍言深反應過來,就要命人跟上的時候,坎高犬卻放棄遊水,向著河裏沉去!
程叔眼睛驟然睜大,心頭唯一一絲希望仿佛被崩斷。
他的眼淚倏然滾了下來:“小高!”
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坎高犬向著他看了過來,明明是動物,可是,此時此刻那樣的眼神,卻仿佛一個人。
它在無聲地表明它的堅定立場:它要給主人殉葬!
“快、快把它撈起來!”程叔見到坎高犬已然沉入水裏,連忙道。
霍言深的手下連忙跳入水中,打撈坎高犬。
它開始還掙紮不讓人靠近,後來或許嗆了水,終於被人製服,被撈了上來。
夜洛寒看到此景,跌在地上,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他和霍靜染,經曆了那麼多,才終於能夠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在一起。
可是,因為他的疏忽,引來了宗家的仇人,害死了霍言戈,那麼……
他看向霍言深,唇.瓣動了動,可始終發不出聲音。
許久,霍言深這才慢慢轉過身子,俯身看向地上的夜洛寒,聲音有些輕:“夜洛寒,我霍家是不是欠你的?”
夜洛寒垂眸:“對不起。”
他也沒想過,他們去那邊,竟然會被宗家仇人注意,而且,還跟蹤到了他的別院。
畢竟,宗家已經搬離那邊太久,而那天他們也沒發現可疑的人。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隻是事已至此,任何道歉或者後悔的話都是蒼白,他還能做什麼?
夜洛寒看向水麵,隻覺得自己仿佛才是那個溺水的人,濃重的壓力讓他連呼吸都變得艱澀無比。
“這件事,靜染不知道。”霍言深看向遠處:“她這麼多年不容易,現在又懷孕,正是最快樂的時刻,我不會傷害她。”
夜洛寒猛地抬眼。
他明白霍言深的意思,那就是,看在霍靜染的份上,霍言深不會再對他做什麼,甚至,還不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霍家那邊。
“但是,所有的都不能作為我原諒你的借口。”霍言深道:“他是我親弟弟,為了救我妻子出事,所以,除非他沒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夜洛寒點了點頭,掙紮著從地上起身,喉嚨一甜,又吐出一口血來。
“言戈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一直當他是弟弟。”夜洛寒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蒼白,但是,我會也不遺餘力找他回來。”
霍言深凝視著水麵:“他一定會回來!”
“那那些人……”夜洛寒道:“抓住了嗎?”
“都死了。”霍言深道:“如果不是他們都死了,或許你現在也無法安然站在這裏!”
夜洛寒渾身一震,他明白霍言深的意思。
如果昨天霍言深不是發泄了一番的話,今天見到他或許……
“那以後——”夜洛寒道:“這些人,我擔心如果沒有完全肅清,以後還會威脅到我們身邊的人。”
“這個你可以放心。”霍言深道:“以後不會有了。”
他昨天一.夜沒睡,除了搜尋霍言戈,還一直都在處理事情。
直到到了上午,醫院那邊說賀梓凝快醒了,他才換了一身衣服趕到醫院,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霍言深揉了揉發沉的眉心,衝夜洛寒擺了擺手。他不想再見到他。
“言深,對不起。”夜洛寒再次說了一遍,隨即轉身。
他的步子有些踉蹌,從河堤回到車裏都花費了不少力氣。
到了車裏,他照了照鏡子,看向自己臉上的傷。
太過明顯,如果回去讓霍靜染看到,她會擔心的。
身上,受傷的地方痛楚蔓延,夜洛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緩了緩,找了個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