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應當有兩人,他們停在傭人房的門前,聶源聽到其中一人掏出火機打火點煙。
“老沈是讓我們在這裏等著,對吧?”
“對,他們那邊好像要做點別的準備,我們在這看著就行了。”
“我說你可悠著點,萬一把哪給點著了,咱倆可都得玩完。”
“唉,你怕什麼,這地方潮成這樣,能著起來才怪,”說話的人吸了口煙,“哎,來一根嗎?”
接著,他們一邊抽煙,一邊胡侃起些有的沒的。
見來人一時半會沒有進屋的意思,聶源小範圍的掙紮了兩下,試圖從鉗著他的青年手裏掙脫出來。
聶源原本對這位救他於水火之中的青年滿心感激,可當他看清青年麵貌的一瞬間,他滿腹的感激立刻消失殆盡。不但如此,他心中竄出的怒意化作朵朵火焰,隨著他回憶起的點點滴滴而迎風高漲。
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從他手中奪走胖魚的筆記本,並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頓的搶劫犯!
哪怕接觸的時間再怎麼短暫,聶源也不會忘記這個人的長相!
是他!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青年的手勁特別大,以某種擒拿的手法箍著聶源使他動彈不得。而聶源又礙於守在門口的兩人,不敢掙紮得太激烈以至於弄出什麼動靜。
可他越是掙動,青年就越以為他要搞些幺蛾子暴露兩人,反而扭著他的胳膊把他越鉗越緊。
聶源的手腕被擰得生疼,再結合他剛才卡在窗框中惹來的一身酸痛,身體上的各種不適刺激得他的火氣直線升高。
於是他在心裏瘋狂吐槽青年:
就算他把自己卡在窗框上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傻叉!即使他有心給青年一個教訓,他也不至於無腦到為了一時爽快把自己也跟著暴露出來。
聶源一邊伸腳去踹青年的小腿,一邊借著衣櫃門縫透進來的光亮給青年遞眼神。直到青年確認聶源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搞事的意思,他才緩緩鬆開聶源。
聶源向後小退半步,在有限的空間內盡量遠離青年。他正了正衣領,用氣音對青年說了聲:“嗬。”
青年並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而是半側著身,在足以隨時應對衣櫃外的威脅的同時,也戒備著聶源。
見他不理自己,聶源撇了撇嘴,幹脆靠在衣櫃上也不再理他。
衣櫃中黑暗無邊,而且黴味十足。聶源背後的衣櫃木板上就不知道長了什麼,他方才靠上去時左耳不小心碰了一下,結果挨到一片冰冷滑膩的東西。這觸感嚇得聶源一陣戰栗,趕忙偏頭避開,整個人朝外挪了一公分。
被這麼驚了一番後,聶源激動的情緒也冷靜下來不少。
老實說,他對在這個地方看見青年並不感到驚訝。
既然這個地方與胖魚有所關聯,那麼青年的出現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同時更加作證了聶源先前的判斷。
真正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青年為什麼要出手幫他?
盡管聶源尚且不知他會在荒宅中找到什麼,但選手已經悉數到場,如今在這棟大宅裏沒有誰和誰是手拉手的好夥伴。
金蘋果隻有一個,誰得到了就是誰的。
所以無論出於什麼角度考慮,青年都不該幫自己這一把。畢竟能兵不血刃除掉一名對手豈不美哉?
就是他這一幫,卻讓聶源陷入了疑惑。
難道這名青年還是個好人不成?
此時,門外的兩人已經從親戚家的熊孩子聊到了昨晚足療小姐的手法,話題開始漸漸變得不堪入耳。
聶源抱著胳膊聽了一會,幹脆拿出手機,解鎖打字。
他的手機是去年新出的iPhone 4S,屏幕解鎖之後泛出徐徐光亮,惹得青年皺起眉頭,朝聶源這便瞥了兩眼。
見他的手機係統很快就自動調低光亮以適應環境亮度,變成較為微弱的柔光,青年的眉頭才跟著紓解開來,又順著櫃門的縫隙看向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