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虹眼疾手快地提前捂住了克裏斯的嘴, 將一聲尖叫壓成一聲嗚咽。
克裏斯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別發出聲音,”夏千虹不敢鬆手, 輕輕靠到對方耳邊說道, “誰知道這些無臉人是什麼東西……”
克裏斯點點頭, 再一次瞥見無臉人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音樂會持續了不知多久,樂隊指揮握著的那根棒子依舊在半空中隨著音符翩躚起舞。鏗鏘有力的交響曲本該令人情緒高漲, 不懂音樂的夏千虹卻在座位上昏昏欲睡。漸漸地, 跌宕起伏的旋律越來越激昂,管弦樂交織成奔流不息的江河用音樂淹沒了整個劇院。觀眾們也似乎心潮澎湃,居然一個一個像聽演唱會一樣舉起手在空中跟著節奏擺動。
夏千虹看著周圍的觀眾整齊劃一的動作感到異常詭異。這些無臉人擺手的角度和頻率十分統一,仿佛有一個操控木偶的人同時在拉扯所有人的絲線。
樂隊指揮瘋狂揮舞著棒子, 樂團的演奏已經變為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風雨。一個一個音符迫不及待地掙脫樂器的束縛朝觀眾襲來, 它們好像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 所到之處的無臉人都不禁站起來,一個一個前後擺動著身體, 緩緩向舞台移動。
夏千虹莫名其妙地看著一群尬舞狂魔往舞台那邊一點一點挪動, 一時間不太確定是否要跟上去。
“我們要模仿那些東西嗎?”
克裏斯看著那些無臉人心裏依然發怵。
“我建議等一等,”弗萊明沉聲道,“舞台上好像有幾個人往後台跑去了。”
夏千虹抬了抬眉,沒想到弗萊明的眼睛挺好使。三人現在已經離開原本的座位躲在最後排的椅子後麵,在這個距離他都能注意到樂團最後邊缺了幾個音樂家。
不多時,舞台深黃色的柔光燈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慘白色的聚光燈打在舞台前半段。整個樂團陷入了陰影,但越來越癲狂的演奏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些尬舞的無臉人們本是小幅度地扭動著身體, 然而當他們沿著過道朝舞台走時,距離舞台近些的無臉人卻好像磕了藥一樣,四肢不受控製地劇烈抖動起來。
很快,幾個無臉人便渾身抽搐著、七歪八倒地走到了聚光下。
此時的他們已非尬舞,而是真正的群魔亂舞。
幾個人在舞台上整齊地一字排列開,高頻率的抖動幅度竟然完全一致。隻見他們越抖越快,越抖越快,落在三人眼裏早已變成了一片一片模糊的色塊。
碰!碰!碰!
那些無臉人刹那間像爆竹一樣炸裂開來!
舞台上瞬間灑滿了鮮血和內髒,而樂團仿佛在慶祝什麼節日似的奏起了輕鬆愉悅的曲調,整個舞台如同一場大型x教祭祀現場一般血腥可怖!
在紛紛揚揚的血漬肉沫之中,一個腦袋鋥亮的角色卻是揚起了頭、眯著眼,那怡人自得的模樣仿佛在享受一場初春的細雨。
“是樂團的指揮!”
夏千虹不禁低呼。
“他手裏拿著什麼,”弗萊明聲音難得透出一絲緊張,“那是一本羽毛之書嗎?”
定睛一看,光頭指揮的手裏果然抱著一本羽毛之書。然而和先前在圖書館裏見到的書不太一樣,有兩條金色的鏈鎖緊緊纏繞著那本書,連封麵上的羽毛都變得黯淡無光。
“那就是被封印的羽毛之書吧?”夏千虹拚命抑製興奮的心情,“是不是拿到它就算完成任務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