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明, 你能過來搬一下這個盆栽嗎?”
弗萊明從小倉庫裏走出來,見夏千虹趴在地上不知在幹些什麼。
“這塊榻榻米有些不一樣。”
她抬眸望向他, 神色格外認真。
弗萊明垂眸, 發現盆景下麵的一片比周邊的顏色淺很多。照理說該反過來才是, 無論什麼實物都會有陰影才對。
顯然這個盆景沒有影子。
而且不知為何根本搬不動?
他雙手捧著盆栽底部,粗壯的胳膊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還是移動不了盆景半分。
“是不是設定上我們就不該動它?”她摸著下巴思考著, 完全不相信以弗萊明的力氣會搬不動一個小小的盆栽,“那能不能把榻榻米掀起來?”
在兩張榻榻米細縫之間的手指被卡得生疼,他也沒法撬動一個角。
弗萊明認輸一般坐在地上,有些無奈:“看來我們動不了這個房間裏的東西。”
“千虹, 弗萊明, 這裏麵好像有一個跟那個盆景長得差不多的盆景。”
安娜貝拉從小倉庫的陰影裏探出頭來。
“嗯?”夏千虹轉頭看向她, 隨即注意到對方手裏的東西,驚訝道, “安娜貝拉, 你拿著的是倉庫裏找到的東西嗎?”
“這個嗎?”安娜貝拉疑惑地將手裏的空瓶子舉起來,“我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來的,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所以說小倉庫裏的東西可以動,主房間裏的東西不能動?
他也顯然想到了什麼,倏然站起道:“我把倉庫裏的那個搬過來,看看和這個盆景有什麼不同。”
於是形四個人便專心致誌圍著兩個盆景靜靜觀察。仿佛在玩找不同的遊戲,夏千虹從葉子的形狀到盆裏的泥土都細心分辨,一點細節都不敢放過。
嗒!
一聲清脆的響動嚇到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夏千虹。她迅速站起來往庭院看去, 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那是兩個平滑的硬物突然撞擊的聲音。
她的目光再一次掃過庭院的角角落落,終於眼尖地發現小溪的下遊有一個驚鹿。那是一根用來接水的空心翠竹,當水注滿一節竹筒時,它會不堪重負地低一下頭,用力敲擊下麵布滿青苔的石頭,發出一聲響亮的“嗒”。
哇,這個屋子的主人還挺有品位。淅淅瀝瀝的小雨和時不時響起的驚鹿幾乎有著撫平一切的焦慮與不安的魔力,連她都不禁入了神。
“不妙。”
弗萊明不知何時站到她旁邊,神色卻與她截然相反。他濃眉緊蹙,目光沉鬱,全然散發著警惕與防備。
“怎麼了?”
夏千虹麵對滿園綠意實在沒感受到危險。
“白霧裏能看見黑色的影子,”他語氣凝重,“像人形,非常多。不知是敵是友。”
她眯著眼睛歪頭瞧,居然看出了茫茫霧氣裏影影綽綽的身形,驚得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那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總之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們必須盡快解決眼前的謎題。
“這兩盆植物連葉子上的紋路都一模一樣,”安娜貝拉細心指出,“簡直像是電腦上複製黏貼出來的。”
於是夏千虹抱著手臂在房間裏來回轉圈,拚命思考著。
他們幾個人合力也沒有找出任何不同,是不是說明打從一開始思路就錯了?是有什麼機關需要成雙的東西才能觸發?還是說這條線索就是一個□□,應該嚐試從別的角度入手?
等一下。
她沿著房間邊緣走了幾圈,忽然回過味來。
這間屋子長寬一樣,是一個完美的正方形。左右兩側的推拉門打不開,卻也是長得一模一樣。隻有那一個盆景非常不和諧地佇立在房間左側,成功破壞了這一個幾乎完全對稱的房間。
夏千虹明白了。這不是在找不同,而是創造相同!
“弗萊明,能不能麻煩你把那個盆景搬到右邊去,”她指著與另一個搬不起動的盆景相對的榻榻米,“就那裏。”
當盆景被移動到指定的位置時,隻見兩盆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淡,很快就安靜地消失在空氣裏。
就這樣?夏千虹困惑地眨了眨眼。
嗒!
又是一聲驚鹿敲石頭。
弗萊明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庭院裏趕。一片迷蒙的水霧罩在緊縮的瞳孔,他微微瞪大雙眼,銀牙暗咬,半晌才道:“我沒看錯,那是一大群僵屍。”
“僵屍”二字讓三人瞬間屏息噤聲。
夏千虹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想吐槽點什麼緩和氛圍,卻發現嘴唇不聽話地顫抖,愣是沒能把話講出來。
不是,誰能告訴她日式住宅跟僵屍兩個隔著一整個太平洋的流行元素怎麼搞到一起去了?而且僵屍這種永動機的存在簡直是個不科學中的不科學,非要顧十目過來嚎一嗓子一下子全突突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