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
默念二字之後, 弗萊明的身影就緩緩浮現在夏千虹眼前。
由於先前被瀕死狀態的弗萊明嚇得狠了，現在看到對方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 她心裏居然生出幾分感動。
“快來坐~”
由於重新回到白色空間後沒有時間再裝扮房間, 再加上充分體驗了古代和現代的豪華富二代生活, 夏千虹看著自己過分樸素的客廳不禁皺起了眉頭。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弗萊明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
“你這麼早就來找我有什麼事要說嗎？”她也不跟弗萊明多寒暄, 然後想了想又補充道, “當然啦，沒什麼事也可以找我玩。”
見到對方如此歡迎自己，他下意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過眼神很快嚴肅起來：“你還沒告訴我關於愛瑞思的事情。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哦對哦。”
都差點忘了, 當時急著找美術館出口, 她都沒對方好好說明情況。從弗萊明的角度來說, 他站在那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確實讓人心裏怪不舒服的。
話到嘴邊, 她忽然猶豫起來。
關於玩家死亡後會掉落道具的秘密……究竟要不要和弗萊明分享呢？
上一回從凱文那邊聽說之後, 她打心底認為越少人知道越好。同時，她也以為幾乎沒有玩家知道這件事。所以當時她選擇保守秘密，誰也不告訴。一來是害怕同伴有了背叛的動機，二來是擔心其他人無意走漏了消息。
然而由於她的隱瞞，大家差一點就在陰溝裏翻船了。他們真的差那麼一點點就被一個愛瑞思一鍋端了。想到這裏，她抑製不住內心的一陣陣惡寒，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夏千虹承認，自己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當初早一些告訴弗萊明讓他警惕其他玩家, 事情或許不會變成那樣了。另而言之，弗萊明是因為她才會身受重傷，命懸一線。
唔，她是對不起他。
她緊緊咬著下唇，滿臉愧疚地看著弗萊明，一時間不知從何講起。
“怎麼了？”
弗萊明見她欲言又止，心底泛起了擔憂。
“我……對不起……”
她極為誠懇地低頭道歉。
既然成為了隊友，她應該給予他更多信任的。現在想想，弗萊明和她綁定做任務，兩人會一直在一起，他根本沒有奪取她的技能的動機。玩家們的技能槽有限，隻有六個，比起奪取自己固定隊友的技能，不如去拿其他玩家的。況且弗萊明本人對環境的變化相當敏感，觀察力極強，他要是一早就有所警惕，說不定很快就能發覺愛瑞思的不對勁。
說到底，可能是第三個任務結束後，她還是沒有完完全全相信他。雖然他們有出生入死的革命情誼不假，可畢竟當時他們相知相識不到一個月，大部分人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從心裏真正接受一個人吧。
不過之後在畫框世界裏和弗萊明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她現在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很了解他的品行了。
弗萊明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歉意自然是摸不清頭腦。
夏千虹一股腦就把事情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其中包括了跟凱文的對話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測。
聽完了來龍去脈之後，弗萊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其實我一直以為時空之主的初衷是想要人類團結一心對抗外界敵人，齊心協力延續文明，”她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多了這個充滿惡意的設定之後，我突然有些懷疑先前的想法了……”
“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揣測神的感情，”弗萊明開口了，“在地球時，你是無神主義者吧？”
“對啊？”
“我是在傳統的天主教家庭長大的。母親最常和我與妹妹說的是，一切主自都有安排。我們需要虔誠地祈禱，順應主的指引，方能平安喜樂。若是麵臨困境，那是主為我們安排的考驗，我們更應該虔誠地祈禱，獲得主的啟示，如此才能渡過難關，獲得幸福。”
從小被無神論者圍繞的夏千虹對宗教概念相當陌生。
“可是你真的相信這種不可證偽的想法嗎？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這麼解釋啊？而且，遇到了困難應該積極主動地去想怎麼解決困難，光是‘虔誠的祈禱’根本沒用吧？”
“理論上說，的確如此，”弗萊明麵色複雜，頓了頓，才緩緩繼續，“童年時期，每周日我都會與家人去教堂禮拜。每逢聖誕節，母親都會讓我參加教堂的唱詩班，在禮拜堂裏歌頌主和耶穌。小鎮上每一個人都是天主教徒，無一例外，大家對違背聖經意誌的行為會進行強烈的譴責，對順應聖經內容的行為進行褒獎鼓勵。”
“等等，”夏千虹忍不住插話了，“人們沒有自主思考的意識嗎？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為什麼需要別人來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