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醒來的時候,蘇然不見了,我媽在廚房裏做早餐。
“媽,她人呢?”屋裏沒見到蘇然,我問我媽。
“回去了,她說有事,讓我不要叫醒你。”我媽走了出來,神神秘秘的,“這姑娘你怎麼認識的?”
“她買的房子在我租房的隔壁,就這樣認識的,怎麼了?”借米的事我沒跟我媽說,怕她擔心。
“好好待人家,這姑娘不錯。”我媽說道,停頓了一會,“望君也不能辜負了,那也是個好孩子。”
“重婚罪犯法。”我有點無奈的跟我媽道,她比我還貪心。
“我知道犯法,但你不能辜負了人家好姑娘。”我媽有點蠻不講理了。
親戚都在老家,我一家沒回去,也沒什麼事做,我媽走了幾個曾經的朋友,就算拜了年了。
往常過年,我一家都會回去,大包小包帶不少東西,高三那年也是這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回老家了,我不清楚,可我猜測,肯定與家裏的變故有關,否則我爸媽肯定不會不回老家。
城裏再現代化,也沒老家熱鬧。
人年紀大了,就圖一個熱鬧,老一輩的人,也愛好麵子,常年在外不回家,會被人說忘本。
溫度上來了些,路上的冰雪化了,環衛工也終於除雪到了郊區,公交車重新運營了起來。
我去蒸菜館看過一次,陳文靜在店裏待著:“沒什麼客人,你還在這待著幹什麼,怎麼不好好轉一轉,放鬆下?”
從外貌看,像花瓶,可做起事情來,陳文靜一點都不含糊,讓我感歎不已。
童望君,唐婉,蘇然,陳文靜,劉爽,這幾個女人都漂亮,可都很努力,唯獨我,看起來有點不著調。
“沒什麼好轉的,城市都空了。”店裏沒什麼客人,陳文靜手裏捧著一本書,桌上放著一杯自己泡的速溶咖啡,很愜意。
若是換了一個時間,我會覺得陳文靜令人羨慕,可現在正是過年的時間點,陳文靜在異鄉,沒有回去陪著父母,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店子,羨慕就無從說起。
與陳文靜聊了一會,我出了店,又走到了一中附近的沿湖公園裏。
一片蕭瑟,湖邊的荷葉枯萎,垂頭喪氣的,公園中的植被雖是四季常青,可也掩蓋不住一片涼意。
整個城市的確都靜謐了下來。
沒了生氣。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鄭哥。”
“陳進,你知道了?”電話那邊,鄭哥沉默了一會,說出的話很低沉,就如這湖,讓人覺得悲涼,了無生機。
“嗯,看到新聞了。”我點頭,“你現在在哪?”
半個小時後,我打車到了一片墓中,一塊塊的墓碑紮在泥土裏,散發著濃重的沉悶氣息,我一眼就看到了鄭哥。
整片墓地,就他一個人,矗立在一塊新立的石碑邊。
“是什麼問題?”我走了過去,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鄭潔,上麵有一張照片,她抱著我送給她的那本旅遊書,開心的笑著。
還是在病床上拍的。
“並發症,沒能挺過來。”鄭哥凝視著鄭潔的照片,“我沒告訴你,是因為覺得馬上就要過年了,不合適。”
鄭潔走了。
有錢,有醫療手段,可終究還是走了,我昨天看到的新聞,才知道這件事。
有錢,有些時候也並非所有的事能解決。
“你盡力了。”我歎息的道。
什麼天堂沒有病痛都是假的,天堂還不知道存在不存在,這種騙人的言語,說出來都感覺假。
“是啊,我盡力了,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拯救的了小潔,將她從死神手裏搶回來。”鄭哥眼睛很腫,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幹了,眼睛仍舊盯著墓碑上鄭潔的照片,似要將照片刻印在腦中,“小潔了盡力了,可沒用,我在她身邊,什麼事都做不了,隻能不住的喊挺住,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