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修略一思忖,"這時候就不要讓媒體來添亂了,等回北城,我會開發布會。"
兩人沒說多久,時間已經到下午五點多,徐傑皺著眉看窗外,"今晚可能沒法回北城,這種天氣路況很糟糕,開車也不安全。"
韓瑾修這時候抬眸看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鬱久安,開口聲音很軟,"你著急嗎?"
她怔了下,旋即搖頭。
他眼底微微亮了下,"那我們今晚住在這裏。"
她抿唇,點了點頭,很乖巧的模樣。
徐傑意識到什麼,站起身,"我還得找人辦事兒,我先走,先生您有事再打給我。"
徐傑做的明顯,鬱久安臉微微發燙,看人出去了,整個空間安靜下來,她抬眸睇向男人,韓瑾修正低頭,手摸索著襯衣上的褶皺。
她於是不好意思了,"徐傑給你買衣服了,你就換上吧,這都皺巴巴的了。"
他看向她,唇角勾著一抹淺淡的笑,"我喜歡皺巴巴的。"
她默了會兒,主動地坐到他身邊去,他拉著人直接按在自己腿上,手摟著她的腰,看她眼睛還有些輕微的腫,覺得心疼,她今天流了很多眼淚。
他親了親她眼角,剛想說話,茶幾上她的手機響起。
她拿過來,他一眼就瞥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顧渝白。
他搭在她腰間的手一時僵硬。
鬱久安看著屏幕,也猶豫了下。
今天和顧渝白分開時不算愉快,最後他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她心裏也有些難受。
韓瑾修低頭別開眼,手也放開了她,低低說了聲,"接吧。"
她從他腿上下去了,走到窗邊接電話,"喂?"
顧渝白沉默會兒才開口,"你還在寧陽?"
"嗯。"
他問:"事情辦完了嗎,我去接你?"
她攥緊手機,"我……我可能得在這裏住一晚。"
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試圖緩和氣氛,"今天下雨,路也不好走……你明天還要上班,過來太麻煩了,我明天自己回去。"
顧渝白又默了會兒,才問:"你和他在一起?"
她沉默下來。
這通電話斷斷續續的,良久那端似乎是笑了聲,"不怕再受傷?"
她訥訥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渝白不說話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鬱久安拿著手機聽著忙音發愣一陣,最後轉過身,韓瑾修已經點了一支煙在抽,她過去坐在床邊,"……你不要抽那麼多煙了好不好?這樣抽煙很傷肺。"
她留意到,他的煙癮明顯是重了很多。
他彈彈煙灰,蹙眉微微低著頭,"再抽這一支。"
動作又停下,抬眸看她,眼底隱隱有些說不明的情愫,"要讓我少抽煙,你得看著我,不然你走了我還會抽。"
這話說的近乎孩子氣,他出口自己也愣了下,旋即悵然笑笑,將煙掐滅了。
她決定都已經做了,人生哪裏來的回頭路。
他眼眸黯下去,"顧渝白催你?"
他不是沒聽見,她在電話裏叫顧渝白別過來。
她說:"他隻是擔心我。"
他"嗯"了一聲,"如果實在著急,我現在送你回去,就是路上時間會長點。"
她有些訝異,睜大眼看著他。
他唇動了動,艱澀擠出一句:"既然決定在一起,如果因為今天讓你們產生什麼嫌隙對你不好。"
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些,他低頭狠狠抽煙不再看她,心亂如麻,他想要她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他想說,哪怕會痛苦也無所謂,會覺得難受,背負罪孽他都可以接受,隻要她肯留在他身邊就好。
但不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過,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便用沉默作答,他還能再說什麼……
他嫉妒極了顧渝白,那男人和她之間的關係是幹淨的純粹的,不像他同她之間,經曆過這麼多,在他心底裏她是他賴以生存的光,但也是他心口無法言說的痛。
鬱久安凝視著他,隔了會兒,"我明天再回去。"
……
時至晚上,大雨沒有停,韓瑾修穿著皺皺巴巴的衣服要帶鬱久安去樓下酒店餐飲部吃飯。
其間鬱久安提過不止一次,叫他將衣服換了,男人都敷衍,她也不問了,隻是看他衣服上的褶皺,想起什麼,忍不住笑,"以前你說自己是少爺,蘇姐說你穿衣打扮把自己搞的像白領,其實身上都是A貨。"
韓瑾修冷不防也笑了。
她問:"我送你的領帶,還在嗎?沒見你戴過。"
"在,"他答的很快,"其實後來我有戴。也不能總戴,會舊。"
她安靜下來,低頭吃東西,他說:"你送我的東西全都在。"
"你會留著嗎?"
"會,"他道:"會一直留著。"
她想,這種想法其實很自私,都分開了,留著那些東西做什麼用,還有可能睹物思人,但她本來就很自私,若她死了這世上還有個他願意偶爾地想想她,她心裏也好過一些。
飯後韓瑾修本想要去車上拿藥,可鬱久安在身邊,他又想。算了吧……
她在身邊,吃不吃藥都無所謂了。
外麵大雨傾盆的想要出去也很麻煩,兩人吃過飯直接回到房間。
房間太安靜,鬱久安將電視打開,電視裏在放寧陽當地的新聞,暴雨導致高速癱瘓,省道一條隧道出現局部塌方,被困的有幾輛車,目前傷亡還在統計。
她坐沙發上無意識搓了搓手,看到這種新聞難免覺得難受,於是拿遙控器切換頻道。
換季時節,氣溫下降了,又沒到供暖的時候,她每年這時候手腳就冰涼的更厲害,今年流產過後養的不好,這種症狀加劇,感覺到這種滲骨頭的涼意甚至覺得血液都凝結了似的冷。
韓瑾修坐她旁邊,看她身體不住瑟縮,他去摸她的手,果然冰的厲害,他攥到掌心搓了搓,低頭哈氣在她手指,她忍不住動了動,他蹙眉沒讓她抽回去,"才快到秋天就這樣,冬天你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