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隻剩下她(3 / 3)

說話間扯扯床罩,是有些氣的,"不要拉倒,我給她扔掉,讓她回來也找不到,氣死她。"

韓潛出聲,"她的東西我來收拾吧。我讓徐傑送回長臨路。"

顧渝白扯著床罩的手一頓,他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呀……

隻是氣,氣鬱久安不辭而別,走的這麼徹底。

但話出口,他眼見韓潛已經動手開衣櫃,頓時後悔的厲害。

東西留在這裏,鬱久安就算回來也是要來取的,她不回北城,這些東西留著也好,他還能看到……

他很快否決自己這個想法。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幹不脆拖泥帶水了,於是言語間恨恨的:"拿走吧,都拿走,看著心煩。"

他去拉床頭櫃子,準備將鬱久安所有東西都打包讓這男人帶走,但視線落裏麵,愣住了。

他從裏麵將X光片拿出來,皺眉看。

裏麵分幾個框,有一角已經被剪刀剪下來,他盯著判斷了下,確定鬱久安是將其中一張上麵自己的名字給剪掉了。

其他幾張上麵還有她名字的拚音和日期,他粗略回憶一下,這大概是那次他讓她自己去做檢查時拍的。

他往櫃子裏麵又看,沒見紙質檢查報告,視線回到片子上,韓潛也已經過來,"這是什麼。"

"應該是她拍的片子,"他又端詳幾秒,確認自己確實看不懂,"回頭空了找醫生問問情況。"

韓潛也不是學醫的,看了會兒沒看明白,待徐傑來了,他將片子交給徐傑,"你去找醫生問問這片子什麼情況,然後給我打電話。"

徐傑接過片子應下,"先生,您現在去卞城,那工作室這邊……"

韓潛道:"你看著點,我必須去找久安。"

徐傑點頭不說話了。

遇到鬱久安的事情,也許勸什麼也是枉然,這一點徐傑早就看透。

顧渝白看著徐傑將鬱久安東西都帶走了,於是臥室變得空蕩蕩的,看著冷清,他的心口像是很多東西被一下子全部抽空,這種感覺很糟糕,直至上飛機他還覺得胸悶氣短。

……

兩人抵達卞城已經到晚上,下了飛機顧渝白四顧茫然,問韓潛,"你知道去哪裏找嗎?"

韓潛說:"先找熟人幫忙。"

卞城這一代戰紹庭比他熟悉得多。來之前他就聯係好了,帶著行李打車直奔和戰紹庭約好的一家酒店,顧渝白自然也跟著去了。

路上徐傑打來電話,在電話裏難得的吞吞吐吐。

"先生……這個片子,情況可能不太好……"

他心口發沉,努力維持冷靜,但話音緊繃,"說清楚。"

徐傑說:"應該是子宮裏麵長了東西……囊腫,肌瘤和……腫瘤,都有可能。"

這時車子剛停酒店門口,他還拿著手機貼在耳邊,卻有幾分鍾都發不出聲音。

顧渝白付過錢將他從出租車上拉下去。"到了,怎麼,徐傑說什麼了?"

他站在酒店門口,腦海完全空白,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恍惚的厲害,就連顧渝白的聲音都聽不到,視線也是朦朧的。

顧渝白看他這樣,心頭有不詳預感,等不及地將他手中的手機奪過去了,貼耳邊問徐傑,"你剛剛說什麼了?"

那頭明顯愣了下。又有聲音傳來,"先生沒事吧?"

顧渝白回頭看一眼,韓潛人站在原地,雕塑一樣,麵色恍白雙眼沒了焦距,他對電話道:"活著呢,是那片子怎麼了嗎?"

徐傑不得已,將方才的話重複一遍。

這下就連顧渝白也愣了。

良久,韓潛斂了情緒,從顧渝白手中將手機拿回去,問徐傑,"看片子沒法確定是什麼麼。"

徐傑這會兒已經等了半天。但也耐心:"需要做進一步檢查,先生,您想別多想,醫生說要是囊腫,不嚴重的吃藥就可以治療的……"

韓潛喉結輕滾,喉嚨裏似哽了東西,呼吸都不順暢,他另一手在額角來回擦兩下,"知道了。"

顧渝白麵色凝重,看他掛斷電話,兩個人往酒店裏走,電梯裏顧渝白忽然出聲。

"也許這就是她為什麼不找你的原因。"

韓潛視線落在電梯門,幽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緒,"也有可能是她不留在你身邊的理由。"

顧渝白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呼風喚雨又被大堆人做男神看的男人怎麼遇到鬱久安就這麼不自信,他說:"對,她以前就這樣……不願意拖累任何人,但憑良心說話,每一回她在我這裏,都是事出有因,她從來沒有主動地來到我身邊,如果她有,哪怕一次,我也不會就這樣死心。"

電梯門開了,顧渝白率先走出去,輕飄飄撇下一句:"她對你呢?"

顧渝白走幾步心裏又想,說這些廢話是做什麼。

電梯門差點合上之際,韓潛才伸手擋住,走出去的時候,腦中是那一天,在寧陽縣派出所樓下的過道裏。

下著小雨,她幾乎跑著到他跟前,她主動地撲過來,緊緊抱著他。

她單薄瘦小的身軀在他懷中,因為哭泣微微發抖。

從寧陽縣派出所知道蘇梓死的真相起,他其實神經一直處在一種極度低壓不堪重負的狀態,那麼幾天他覺得世界像是黑白的,蘇梓因他的過失而死,死前還受辱,這樣殘酷的真相讓他幾乎快直不起脊背,若不是還有複仇的目標支撐,他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直到見到她,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他放任自己脆弱,放任自己軟弱,他抱著她,放任自己流淚。

距離她關機時間已經過去幾天,幾天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臨到房間門口,他不知道戰紹庭會給他什麼答案,能不能幫到他--這城市這麼大,尋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但他的心卻緩慢地安靜下來。

他想起她說,她總喜歡將事情往樂觀的方向想,因為生活已經很糟糕,她無法想象更糟糕的可能。

她說她想相信這個世界對她不會這麼殘忍。

蘇梓和蘇媽媽都走了,他就隻剩下她。

隻剩下她而已了。

他也想相信,這個世界對他不會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