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也會為你而活(1 / 3)

吹拂的臉上的海風是清新的,夜幕下海浪聲聲,燈塔一束光在海麵遊弋,時不時也會晃過這個安靜的角落裏,單膝跪地的男人。

鬱久安在這明亮光源掠過的瞬間看清男人眸底的希冀。

她心口一陣一陣地發緊,低頭盯著那個戒指。

韓潛這輩子還沒求過誰什麼,也知道這樣的姿態有多低,但他覺得那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夠說服她跟著他去治病,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來之前其實是沒有求婚的打算和計劃的,戒指隻是無意識地想要貼身帶著,但聽到她說那句話的瞬間,他如醍醐灌頂--

他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照顧她,和她一起做決定的身份。

話出口,也不後悔,這是他很早以前有想過要對她說的話,他曾允諾她,等他做回韓潛,會娶她。

但是她的沉默讓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他等不到答案,拿著戒指再度想要給她戴上,她終於出聲。

"我曾經,很想要你的愛,也想過會不會有機會,嫁給你,過正常人的生活……"

她喉嚨有些哽咽。"但是現在,這一切對我都沒意義了。"

他捏著戒指,海風的涼意滲到骨頭裏,他依然保持那個姿勢,隻是深重的無力感由著心底將全身席卷。

他和顧渝白也許都錯了,她的確沒有愛上顧渝白,但也許並非是還對他有所眷戀……

她可能,已經對這整個世界都沒有留戀。

她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如果你是來勸我,你還是打道回府吧,我的決定已經做了。"

說完再度轉身,隻是這一次走出幾步就淚如雨下,她用手背胡亂擦擦臉頰的眼淚,狠著心沒有回頭看。

回到屋裏,景堯瞥見她紅紅的眼睛,沒說話,但石頭卻忍不住問:"姐姐,你哭了?"

她揉揉眼角笑,"沙子進眼睛了。"

石頭又問:"姐姐,你不會走吧?"

"嗯,不會。"

石頭於是放心了。

景堯趁著這個空兒趕緊打發石頭去睡覺,關上臥室門,才壓低聲音問鬱久安,"那男人什麼情況?"

棚屋裏的一切也都是簡陋的,鬱久安在小小的凳子上坐著,背靠著牆。雙眼無神,有些疲累地說:"算是……前男友吧,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不會跟他回去。"

景堯不問了。

景堯這個人屬於話極端少那種,除非別人主動開口,不然與他和石頭無關的事情他一概不會管。

鬱久安從這間棚屋裏出來,想回自己住的那一間,走幾步就抬眼望海灘。

不知道前麵哪家開了很亮一盞燈,將男人的影子拖了很長,他孑然而立的身形顯得格外寂寥。

她在心裏歎著氣,她覺得她不該過去,不該再給他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但她又沒辦法看著他這樣不管。她走了過去,"已經快十點了,這裏不是景點,很難打車的,不然你叫徐傑來接你?"

韓潛在門口十多米的地方,已經站了好半天,出來時濕漉漉的頭發早就已經被風吹幹,隻是微微淩亂,他看著她一路過來,聽見她的話,沒太大反應,隔了幾秒,唇角挽起個淡淡的弧,"你還管我死活?"

她說:"你不要和我鬧脾氣,再不走你是打算在海灘上站一夜?"

"我站一夜你會跟我回去麼。"

他不答反問。

她沉了口氣,"我的事情我自己有主意,我這一輩子都沒掌控過自己的命運,不能到最後還被人牽著跑,我不想受看病的苦,你不懂,就算這次病僥幸治好,這個身體已經是負累,不僅是對於你,對我自己也是……"

她頓了頓,"我想自私一回,不過分吧。"

他低下頭,聲音也低落下去,"說不定吃藥就能好的,你找那麼多借口,不過是逃避。"

這話很尖銳,鬱久安麵色微變,不想和他說下去,欲轉身,閉眼又深深吸口氣,"你叫徐傑來接你吧,不然真的回不了市裏了。"

她再次離開,但這一回他在她身後隔著一段距離跟著,見她進一間沒人的棚屋,拉了裏麵燈繩,昏黃的光就亮了起來。

門被關上,他一腔頹喪難以言喻,站在門口發著愣。

其實他都知道的--她的確是在找借口。

他甚至很確信,如果是他,如今能遇到這種借口大概也會覺得釋然。

但這事兒發生在她身上,他卻無法接受,他了解她,理解她,可他還是做不到支持她的決定。

她經受的苦難太多,而這世界給予她的安慰太少,疾病帶來的一點點痛苦她也不再願意承受,因為對她來說,生存這件事本身已經不劃算了,入不敷出,沒有什麼值得她努力一把,忍受痛苦去堅持。

就連他也不能。

他靠近棚屋,這屋子簡陋到極點,甚至沒有窗戶,他站的腿都困了,靠著棚屋很不講究地坐在沙灘上。

夜深,海風更冷,他搓了搓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來,鬱久安站在門口,皺著眉看他,很嫌棄。"門我又沒鎖……你是不是傻?"

他愣了幾秒,她已經折回去,他趕緊起身跟進屋子。

裏麵更簡陋,就一張床一張桌子,通著一個小隔間裏有放洗漱用的東西和一些雜物,這裏看起來跟個破倉庫差不多。

還很潮濕,他眉心越皺越緊,這段時間她就是在這裏住的。

她繞過去將門落鎖之前看他,"就這一張床,不走就隻能和我擠一下,你可想好了。"

這哪裏還用想,他說:"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鬱久安已經懶得再說他,畢竟很晚了,她直接落鎖,指了指隔間,"洗漱在那邊,條件不好,隻能將就。"

他洗漱過再過來,她已經躺在床邊了。

也沒睡衣什麼的,他上床,從她身後摟住她,把人往床中間帶,她也不抗拒,隻是言語間有些不滿,"別鬧我……我很累……"

話音軟綿綿,帶著將睡未睡的一點惺忪。

他整顆心都軟了,本來求婚被拒的沮喪也忘了一幹二淨,輕輕在她鬢角親兩下,聲音低柔:"嗯,睡吧。"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困倦。

他將人緊緊抱懷裏,連日來處於忐忑中的心終於得到片刻安寧,他想,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