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曆381年,春。
帝國宮州。
此時剛過戌時,西山含下夕陽,月牙勾入夜幕。
宮州位置在帝國最北部,氣候幹寒。這時還是早春,空氣仍是清冷,加上天色已黑,此時尋常人家都已歸家不出。
或是夫妻倆縮在帝國製式炕頭上互相取暖,聊些貼己的家常騷話;
或是孩童蜷在被窩,想著在書攤翻閱到的《沙奈朵》圖冊,帶著早熟的笑容沉沉睡去;
或是形單影孤者,就著昏暗廉價的濁油燈光,把玩宮蘇道館出品的高價伊布玩偶。
種種不一。
這種沒人的時間,這種趕人的天氣,樓沛卻孤身走在棟山山腳下的一條官道上。
“總算要到了,這該死的風,把我腦袋吹得跟賽亞人一樣……”
他哈出了一口白氣,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繼續朝前走去。
這個世界的衣服,穿在身上又厚又重,卻不怎麼保暖,還漏風,凍得樓沛鼻子發紅。
歸根究底,工藝還是不行。
樓沛想著,等有錢了還是得去精靈集市的地攤街淘一下,看看有沒有服裝係的遺跡品可以撿漏。
秋衣款的也好啊。
“早知道當時在教室裏就不嫌熱把外套脫了……”樓沛吸了吸鼻子,悔不當初。
在一個星期前,和許多同是坐在靠窗倒數第二個座位的高中生一樣。
樓沛穿越了。
在數學課上,他因為橡皮掉在地上彎腰去撿。
就這麼一個低頭起身的功夫,等樓沛撿起橡皮抬頭一看,眼前景色已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牛羊在山坡上悠哉地吃草,坡旁的竹林繁茂幽靜,廣袤的蒼穹一望無垠,遠方天際勾勒出連綿不絕的山脈。
少年呆滯的模樣就像遺跡剛出土的多邊獸陶俑。
“最近的變形計整的這麼高端了?”樓沛有些木訥的看了看四周,想找到攝像機或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這些自然都是找不到的。
他花了點時間,才讓自己的心情從震驚到彷徨,從歇斯底裏到歸於平淡。
最終接受這個不算太好的現實。
——自己被節目組拋棄了。
“也是,節目組肯定都喜歡拍長得比較有衝突感和戲劇性的嘉賓,一表人才的反而容易受冷待……”
他此刻正坐在斜坡上的草叢裏,順勢躺下,這才發現自己頂上的這片天空聚了不少鉛灰色的濃雲,看著似乎要下雨了。
“糟了,小寶今天還沒喂……”看著這快要下雨的天氣,樓沛卻先想起了自己偷養在房間裏的倉鼠。
那個小家夥本來是養在特攝社裏當怪獸用的,由於被學校發現,這才被社長拜托先寄養在樓沛家裏。
啪嗒。
樓沛感覺臉上一濕,用手一摸,發現是雨滴。
“好歹等攝像師回來在下啊……”樓沛歎氣,趕忙起身找地方躲雨。
說起來也是運氣不錯,在野外四處找地方躲雨的樓沛,碰巧遇到路過的一個小老頭。
老頭自稱是棟山縣育幼院的院長,與樓沛一番攀談交心後,對方一會搖頭歎氣,一會目露憐憫,興許是出於職業習慣,就要把樓沛當作無家可歸的村炮給撿了回去。
樓沛本也倒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但是這老頭身旁跟著的那有著喇叭形狀身體的奇怪生物實在讓樓沛挪不開眼睛。
“口、口呆花??”樓沛一臉不可置信。
“喲吼,你這小子還挺有眼力,在咱平城郡,就屬我的阿花長勢最好,斑點均勻,顏色純正……”老頭見有人對自己的口呆花感興趣,立馬滔滔不絕起來。
這老頭的話讓樓沛立馬反應過來。
他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