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定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定遠將軍府,知道兒子闖下大禍的胡浩然還如何坐得住,立刻命人牽馬過來,跟著錢定直奔白雲書院。
錢定在馬車裏已經想得很清楚,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鷹卵承受熱度的能力,但一般卵生動物的孵化溫度,便是成年魔獸的體溫而已。
而赤翎魔鷹是雷屬性魔獸,它的體溫至多不會超過沸水的一半,那兩枚鷹卵足足在沸水裏滾了一刻鍾,想必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
然而他們從課堂上揪出胡先森後才得知,被他偷走的兩枚鷹卵如今隻剩下了一枚。另外一枚竟被他送給了那個叫顧展顏的小姑娘。
錢定心中頓時便有些惱火展顏,怎麼哪哪兒都有她?
他想從展顏手中拿回鷹卵,卻被樊先生告知那孩子一刻鍾之前就告假去了茅廁,到現在還沒回來,幾人這才氣勢洶洶地準備殺去茅廁。
誰想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儲物間的方向傳來一陣聲響...
從胡先森手上收回一枚煮過的鷹卵後,他還存了一絲僥幸,想著也許還能搶救一下,如今見到滿地的蛋皮,他再也控製不了絕望的心情。
展顏吃了鷹卵讓他憤怒萬分,然而他也知道錯不在小姑娘,完全是自己那個吃貨曾外孫幹的好事。
於是他抖著手指指展顏,又指了指胡先森,最後留下一句“真是氣死老夫!”然後拂袖而去。
錢定走得很急,然而走出五步後還是停了下來,回頭朝胡浩然道:
“送這丫頭回去,讓丹聖給她看看!”
然後才又敲著拐杖氣哄哄地走遠了。不然他還能怎樣呢?蛋熟不能複生,煮也煮了,吃也吃了。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
隻是錢定心裏突然便閃過一個想法,自己這個乖乖仔似的曾外孫,怎麼遇到顧展顏之後就各種搞事情呢?
展顏:我比竇娥還冤!
不過展顏不明白,就算吃了個鷹的蛋,也不見得有毒吧?怎麼錢院長還特地囑咐,讓師父給自己檢查身體?
胡浩然自然知道錢定的意思,魔獸的構造和普通野獸不同,尤其是出自末日森林的魔獸,人類和靈獸修煉靠的是靈氣,而暮色森林的魔獸們,卻是吸收魔氣。
魔氣這種東西,跟靈氣不同,積鬱在人體若不能及時清除,輕者重病一場,重者可能修為盡失,甚至發瘋發狂,爆體而亡也是有的。
所以靈獸可以吃,且強身健體,魔獸卻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用特殊手法烹調,去除魔氣之後方可。當然若非必要,誰都不會嚐試吃這些東西。
赤翎魔鷹出自暮色森林,又屬於高階魔獸,它的卵中富含魔氣可想而知。像顧展顏這麼大的孩子,連修煉的門檻都沒有摸到,萬一魔氣入體,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所以必須找丹醫檢查身體,視情況以靈丹祛除體內無法自然消散魔力。
當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並無大礙,她的一雙桃花眼眼睛烏黑明亮,完全沒有入魔時那種眸色發紅的症狀。
這也是錢定剛剛沒有親自給她診斷的原因。即便有些魔氣,一時半刻也不會發作,送回家去慢慢治也完全來得及。
胡先森眼見曾外祖被自己氣走了,頓時蔫成了一顆小白菜。眼巴巴地朝門口那個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紅衣男人道:
“爹爹,顏...展顏會有事嗎?”
胡先森不知道赤翎魔鷹的卵是多珍貴的東西,但是靈獸和魔獸不能隨便吃,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如今顧展顏被自己連累挨了曾外祖的罵,胡先森心裏已經很是過意不去。又因為自己的過失誤食了魔獸的蛋,這要是再有個什麼不好,他就更沒辦法交待了。
可是醫術最好的曾外祖被自己氣走了,他隻能問爹爹。
胡浩然的目光向展顏身上瞧去,小姑娘一直低眉順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從初見到現在,他一直都能從她身上感覺到防備。
胡先森見父親盯著展顏瞧,立刻挺起了小胸脯,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胡先森的一舉一動,展顏都看在眼裏,這孩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真是實誠得可愛!
胡浩然瞧自己兒子擋在顧展顏身前,一副護崽子的模樣,原本的氣性不覺消了一半。最起碼,他的兒子是很有男子漢的擔當的。
於是語氣雖然嚴肅,仍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暫時沒有問題,不過一定要請丹醫檢查過才能定論。”
胡先森的心放下一半,馬上又來關心展顏: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展顏搖頭,她根本就沒吃過什麼倒黴鷹卵,怎麼可能會不舒服。她唯一的不舒服,就是剛剛被蛇爬過,想仔仔細細洗個澡!
事到如今,水落石出,毒蛇的事情就是個大烏龍。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院長臨走還留下了胡先森的爸爸“監督”自己,她要怎樣才能悄無聲息地收回她的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