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怎麼可能會在醫務室,早上我們送他去學校的時候他都還好好的。
他那麼乖,那麼懂事,怎麼會呢?
我搖頭。
我一定產生了幻聽。
遠遠一定沒事!
我閉眼,不讓自己去想,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可藺寒深握緊我的手,那青筋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凸起,猙獰的可怕。
我看著他的手,好久,捂住嘴。
車子很快停在學校,車門一打開我就跑進去。
然而我不知道醫務室在哪。
我停在偌大的學校裏,不知道該往哪走。
“遠遠……遠遠……”
你在哪,媽媽來找你了。
藺寒深拉住我,直接朝前麵走。
他成了我的指明燈,我跟著他,腦子嗡嗡作響。
我感覺像過了很久,又感覺隻是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很多人,但我隻看見了萊茵和遠遠。
萊茵抱著遠遠,不斷的哄,遠遠埋在他懷裏,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我掙脫藺寒深,瘋了般的跑過去,“遠遠!”
遠遠聽見我的聲音,小身子一僵,轉頭看我。
瞬間,那慘白的小臉,隱忍而通紅的大眼全部落進我視線裏。
我心裏的城牆轟隆隆倒塌,我抱住他,聲音顫抖,“兒子,告訴媽媽,你怎麼在這?你哪裏受傷了?嗯?”
遠遠聽見我的話小手更緊的抱住我。
臉也深深埋在我懷裏,身子不停的發抖,像抖篩糠一樣。
趕緊說:“不想說是不是?不想說咱們不說,媽媽也不問,媽媽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家夥沒說話,我把他抱起來。
萊茵說:“然然,你抱不動,讓深深來抱。”
我搖頭,“不,都抱的動,我抱的動我的兒子。”
如果是以往,遠遠一定會說:媽媽,遠遠不要你抱,遠遠可以自己走。
可剛剛,他聽見萊茵的話後,那小身子很明顯的大幅度的抖了兩下,小手抓的我更緊了。
他不願意離開我。
他在害怕。
恐懼。
兒子,是什麼讓你這麼害怕,恐懼?
我抱著遠遠,從醫務室到車上,再從車上到藺家,到回到他的臥室,他一直在我懷裏。
我的手臂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痛,累。
我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跟著他躺下來。
他剛開始還以為我會走,小手拉著我,緊緊的不放。
我說媽媽不會走,媽媽會一直陪著遠遠,他這才放心。
萊茵和藺寒深跟著一起來臥室,包括聽到消息回來的藺鴻豐。
我說:“爸媽,你們先出去吧,我陪著遠遠。”
遠遠現在隻要我在他身邊,她們在也沒有用。
萊茵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遠遠,她心裏難受,但也知道沒辦法。
“好,我們出去,然然,你有事叫我,媽就在樓下。”
“好。”
幾人出去,藺寒深最後一個走,把門帶上。
臥室裏恢複安靜。
我抱著遠遠,手在他背上輕拍,“兒子,媽媽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他沒回答,小手一直緊抓著我的衣服。
我低頭在他頭發上親了下,開始唱,一首接一首,直到他握著我衣服的手鬆開,雙眼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