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執已經叮囑了很多遍,還是擔心他跟厲靳一個性子,父子倆一見麵就炸。
到時候他也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現在隻得好好叮嚀小魔頭了。
貝貝不耐煩的揮揮手,“我要去見媽媽,我才不要看見爸爸!”
說著,小魔頭的腳步就停在了ICU附近,看著厲靳也在嘴巴撅的老高,因為身高劣勢,他隻能踩到椅子上,踮起腳才能看到玻璃之內的情況。
他仿佛全身都在用力,想要再高一點能看清。
司執剛想去抱他,被厲靳一個淩銳的眼神嚇退了,心裏祈求小少爺能安然無恙,別爆發脾氣。
“你少凶司叔叔,”貝貝斜睨著剜了一眼厲靳,轉頭對著司執說道:“抱我上去。”
厲靳的發火在他看來都不是大事,置若罔聞的張開雙臂,司執已經嗅到了火藥味,現在這個時候上去瞎湊實在不是一個好機會,訕訕的眼神躲閃著往後退。
身側的厲靳眉宇間泛起陣陣燥意,又被他按壓下去,微微俯身把他抱了起來。
貝貝撅著的小嘴巴忽然就凝滯住了,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厲靳,清亮的瞳孔內閃過一抹驚慌和詫色,直到確認巴掌沒落在他屁股上,才鬆了口氣。
厲靳微垂著眼眸盯著他,幽幽的開口:“你不是要看嗎?還不趕緊看?”
貝貝不自在的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了奚明月。
隻見奚明月蒼白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身形單薄的及時蓋上了被子還是覺得風一吹都能把她吹走。
貝貝擔心的擰著眉頭,低聲喃喃:“媽媽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能醒啊……”
“你乖一點媽媽就能醒。”厲靳話裏有話。
貝貝聽著脊背略微僵直,不服輸的瞪了眼厲靳,似乎知道現在不能惹他生氣,自己悶悶的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過了片刻,厲靳把他放下來,“去看看妹妹。”
貝貝眼底一亮,連聲答應,小跑著離開了厲靳視線,司執也加快了腳步跟過去。
現在就全等奚明月醒過來了。
厲靳目光沉沉,嗓音低到隻有他自己能聽見:“明月……”
三天後,寶寶已經從保溫箱裏轉到了病房裏的小床上。
她眼睛雪亮雪亮的,像奚明月,咧著嘴也不哭鬧,含著自己的手指頭,像是什麼好玩的。
顧野也在提醒厲靳要給孩子取名等記戶口了,厲靳握著奚明月的手說道:“再等等。”
下一秒,他握著的手微微蜷縮動彈了一下。
厲靳猛地低頭查看她的手,一聲低低的呼喚在安靜的病房內尤為明顯:
“渴……”
瞬間,厲靳脊背僵直到極致,不可置信的抬頭,動作都略顯機械。
顧野眼底一片震驚,快速的收拾情緒轉身去倒水。
隻見奚明月虛弱的眨巴著眼睛,眼睫毛跟眼睛好像隨時都會粘連在一起,每一次睜眼都用盡了力氣,聲音也是虛弱的斷斷續續:“你……你怎麼了?”
“你怎麼哭了?”
她表情匪夷所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好像對他的反應是詫異。
厲靳心頭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和害怕,遲疑的問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水來了!水來了!”顧野把水端到奚明月麵前,拿了根吸管一並遞過去,“溫的,喝吧!”
奚明月剛醒來身子虛弱疲軟,試著抬起手都顫巍巍的,根本不能自主喝。
厲靳接過來,把吸管靠近了她嘴邊,表情依舊凝重。
顧野察覺到他的情緒,問道:“她恢複了哎,奚明月居然真的恢複了,怎麼你現在還不高興啊?”
厲靳沒搭理顧野,伺候了奚明月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緊緊的盯著她:“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顧野聽完也是一愣,表情一瞬間也變得嚴肅起來,沉睡了那麼久,剛醒來要是失憶的話,那就是狗血中的狗血了。
兩人都是表情嚴肅的盯著奚明月,對她接下來的話又期待又害怕。
“厲靳。”奚明月沉沉的喊了一聲,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忘記他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孩子呢?”她表情不佳,撫摸著肚子覺得生疼,第一反應就是厲靳可能拿掉了孩子。
“厲靳,我的孩子呢?”
她唇色蒼白,連著身體上的疼痛讓她止不住發抖,再次陰沉的發問:“我問你,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流掉了?!”
“我是不是說過不能……”她一個用力牽扯到傷口,吃痛的緊皺眉頭,倒吸了口冷氣。
厲靳心也跟著一緊,俯身過去按住她亂動的肩頭,剛要解釋就被女孩一把揪住了領口,瞪著眼睛陰鷙沉沉的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拿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