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看來,眼前這人便是柳城三子,柳逸無疑。
收回視線,容棱目光卻瞧向馬車方向。
柳城,柳域,柳琨,柳逸……
看來,他知道柳蔚在躲什麼了。
京中姓柳的人,並不多見。
容棱將手中最後的幹糧吃盡,起身走向馬車。
簾子撩開的一瞬間,容棱明顯感覺到裏頭一道冷泠的視線投射而來。
他挑了挑眉,瞧著車內那抱著孩子滿臉寒意的清雋“男子”,一時沒有說話。
見來人是容棱,柳蔚鬆了口氣,又有些不耐煩:“王爺有事?”
“外頭吵鬧,本王進來坐坐。”他說著,翻身上了馬車,坐在門邊。
柳蔚沒與他爭說,沉默一下,打聽起來:“外麵那些人要在這兒過夜?”
容棱環著雙臂:“應該。”
“那我們走吧。”
容棱瞧她:“外麵還在下雨。”
柳蔚抿著唇,思忖一下說:“那停了雨,馬上就走。”
“若是半夜雨才停,也走?”
柳蔚吐了口氣,麵色不好了。
容棱等了一會兒,沒等她再說話,再一次問:“你認得他們?”
“不認得。”她還是那個答案,幾乎是條件反射。
容棱看她實在不願說,心中已是不悅,如今關頭,她還想瞞他到什麼時候?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現在她的家人就在外頭,被揭穿了,隨時便是個欺君之罪,人頭落地。
這種時候,她難道不知,能幫他的已隻有他?
顧著一個臉麵死不承認,便是他想幫,她也不配合。
這女人真是……
想了好一會兒,容棱才硬憋出四個字——不識好歹。
柳蔚不知容棱已對她生上氣了,她還在思考柳逸的事,是的,她一眼就認出那是他的三哥柳逸。
確切的說,但凡是柳家人,隨便哪個她燒成灰都認識。
隻因這柳家,正是她千方百計要逃離的地方。
一想到當初她若是沒走,此刻已嫁給了那個連麵都沒見過的七王爺,她便心頭煩悶。
她五年前穿越而來時如何也沒想到,穿越竟然附帶包辦婚姻,剛穿過去不到三天,便被告知七天後要成親,對方是個王爺,據說隻比她大一歲,才十六歲,但是府裏已經有了四房妾室,兩房側妃,還有個庶出的兒子。
在柳蔚的觀念裏,十六歲還屬於未成年,未成年居然有了六個老婆一個兒子,那她嫁過去算什麼?第七個老婆?
柳蔚當時聽到這消息都笑了,笑完之後就不走不行了,當初她身邊除了珍珠,幾乎一無所有,最後,她用了最爛的一招,半夜爬牆!
派出珍珠去探路,自己在那碩大的丞相府裏,翻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找到路,最後險之又險逃出生天。
離開後,柳蔚是真的沒想過這輩子還要見柳家人,不單是柳家人,還有京都,這鬼地方已經上了她的黑名單了。
但現在,她不止重回京都,還見到了三哥柳逸。
如果讓柳家人發現她的存在會怎麼樣?柳蔚想,再被逼著強嫁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