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從懷中拿出準備好的紙筆。
“早上小黎記錄過的你就不用再記錄,別重複了。”
容棱安靜的應了一聲,就看到柳蔚戴著手套,拿著解剖刀,將屍體的前胸,劃拉開。
人肉從刀尖上分裂,切開皮膚,屍血滿滿溢出。
柳蔚用手抹開那並不新鮮的屍血,讓其不要擋住自己視線,切割的聲音,帶著生肉的腥味,竄入鼻息。
柳蔚切得很是仔細,全神貫注。
容棱在後麵看著,微弱的光線,使氣氛變得十分詭異,柴房裏木柴的味道與屍血的味道混合。
這感覺,很是微妙!
切開前胸再往下,肚子很快便被破開,柳蔚等到洞開得差不多了,便伸手進去掏。
沒一會兒,掏出一大團血漿混雜的物體。
“是什麼?”容棱問道,提筆,準備記錄。
“胃。”
容棱記錄下來。
而後看到柳蔚鋪了一張白布在旁邊,將胃放上去,切開胃囊,裏麵,非常難看。
柳蔚將能分辨的死前未消化食物拿出來單獨擺好,指著上麵說:“白菜,玉米,麵食,這個是……肉,看不出什麼肉……”
最後柳蔚索性拿起來,放在鼻尖嗅了嗅,判斷一下:“雞肉。”
容棱艱難忍住生理反應,如實記錄。
柳蔚解說:“這些菜裏都是放了辣子的,沁山府在北方,北方人少吃辣,便是我們住的客棧,食物也多為清淡。死者喜歡吃辣,是南方人,或是以前在南方居住過,或者死者的相公是南方人。”
柳蔚說著,抬頭問:“那四姑娘是哪裏人?”
“南方。”
容棱派了人看守,自然也要打聽那四姑娘的身份。
容棱再道:“你猜的沒錯,四姑娘是黃覺新的外室,跟了黃覺新十來年,還為黃覺新生過一個兒子。白日你一提黃老板,四姑娘的丫鬟先慌了,以為你是黃家夫人派來的。”
柳蔚笑了一聲:“黃家夫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家相公養了一個外室在眼皮子底下十來年,還兒子都生了。”
“這不清楚。”容棱說:“黃夫人天生有疾,不能生子,四姑娘的兒子,現是黃家大少爺。”
“嗯?”柳蔚皺眉愣了一下,這個柳蔚倒沒想過:“那黃夫人知道嗎?”
容棱搖頭:“黃夫人隻以為,那孩子是被收養的孤兒。”
柳蔚嗤笑一聲:“男人啊,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養別人的孩子,還視如己出,明著跟夫人說去外頭收養一個,暗地裏就找外室生一個,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納妾生子?”
“黃覺新入贅,因此納妾不被允許。”
“黃覺新是入贅?”柳蔚樂了:“所以就找外室?外室黃家就不管了?”
“黃夫人身體不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那黃夫人都這樣了,四姑娘就沒點野心,不想取而代之?”
容棱搖頭,這個稟報之人沒有說。
柳蔚卻猜測,估計不是這四姑娘沒有野心,而是中間那個黃老爺在作怪。
那黃老爺在本地的風評如此好,又怎可能納個妾室回家,讓人平白說他的難聽閑話?
越是表麵完美的人,越是骨子裏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