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臨皺起眉,又看向四姑娘:“此話可是真的?”
四姑娘適時的垂眸,表情有些傷感:“她,不配做一個母親,她也不該,拋棄自己的孩子。”
茉莉急忙道:“可是她也是為了小公子好,她當時根本擔負不起一個孩子的命運。為孩子選擇了最好的路,這便是一種真心實意的對待。”
四姑娘苦笑一聲,偷偷看向黃臨:“你會恨她嗎?雖說當年是迫不得已,但……她畢竟將你送走……”
黃臨微微垂首,半晌,抬起來,搖了搖頭。
四姑娘捏了捏手指,很是激動:“你不恨她?那一會兒見了她,你可願,叫她一聲娘?”
“嗯。”黃臨應了一聲,眼睛,卻看著自己的手,瞧著手背上那還未痊愈的傷口,說道:“我一定,會叫她娘。”
四姑娘高興極了,看到黃臨手上的傷痕,忍不住抓過他的手,心疼的問:“怎麼了?”
黃臨抽回來,麵無表情的道:“不小心摔倒。”
“可是私塾裏有人欺負了你?還是黃家,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
“與你無關。”不等四姑娘說完,黃臨冷聲打斷,露出不悅的神情:“你隻需帶我見到我生母,我見了她,你想要多少銀子,我自會命人送上。”
“我不是想要……”四姑娘想解釋。
黃臨卻隻是用輕蔑的眼神看她,像是在看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野女人。
四姑娘咬咬唇,心中委屈。
茉莉為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公子,我們家小姐隻是關心你……”
“好了,茉莉。”四姑娘打斷丫鬟的話,又看了黃臨一會兒,才難過的移開眸子,看向窗外。
茉莉很心疼,這便有些慍怒的瞪了黃臨一眼。
可這一眼看去,卻隻看到黃臨摸著自己手背的傷痕,並且正用手,撕開上麵已經結痂的地方。
“小公子……”茉莉忍不住開口:“結痂的地方或許很癢,但您撕開,就不容易好了。”
黃臨頭也沒抬,沉聲開口:“有些傷口,不流血了,便記不住了。”
這話似乎有什麼深意,茉莉沒聽懂,四姑娘也沒聽懂,但是,四姑娘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看黃臨手上那傷痕,痕跡大小,怎麼看,也不像是摔倒所致。
難道,孩子真的被人欺負了?
黃臨沒被人欺負,手背上的傷,是那日殺黃覺楊時,與黃覺楊爭執起來,被誤傷的。
殺一個人,付出的代價隻是這點無足輕重的小傷,黃臨剛開始覺得很慶幸。
不過,之後在衙門遇到那兩個人,黃臨知道,自己終究逃不掉。
殺人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償命,是最基本的。
不過就像那位白衣公子所言,他要償命,那殺他娘親的那人,也隨時準備好償命。
這麼想著,黃臨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瞧著四姑娘清秀娟麗的側臉,嘴角幾可不見的勾了一下,又迅速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