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過去查看,果然瞧見每幅畫上,都落的輕妝客的字號,有些是手寫,有些是章印。
章印的有官印風格,有京印風格。
還有一副是蒙印風格,奇形怪狀。
挨個數下來,十副畫中,竟有七副是不同的印章風格。
容棱在柳蔚身後,開腔,淡淡的道:“敏妃鍾愛新鮮,宮外有什麼有趣的新鮮事兒,敏妃總是第一個知曉,也愛效仿。”
也就是說,可能宮外流行什麼印章,敏妃就要用什麼印章。
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敏妃的畫作落款,千奇百怪,完全不統一。
那佛祖喂鷹圖,還收在腰間。
柳蔚心想,若是敏妃真的這麼追求時尚,那楚章流入,定然敏妃也會貪新鮮的用上一次。
隻是,敏妃要如何用?
一個,已經不存於人世的人……
想到這裏,柳蔚也有些困擾,複又看這滿牆的畫,又多了一個疑慮。
敏妃的畫作並不算大成,柳蔚看著,意境平平,隻是普通。
容棱說裳妃是敏妃的妹妹,那妹妹思念姐姐,將姐姐的畫作掛在牆上,日日瞻仰,也是可以理解一二的。
但裳妃到底是一宮之主,皇上的後宮嬪妃之一,整日將死人的東西掛在顯眼之處,不是找晦氣嗎?
裳妃如此作為,就不怕有人去皇上耳朵邊,告上一狀?
柳蔚這麼想著,就這麼問了。
“這些畫,我離京前,並未見過。”容棱道。
因著敏妃的關係,容棱對裳妃,也向來都多一份尊重。
裳妃乃是四貴妃之一,地位之高,自然該是與容棱毫無牽扯最好,但或許是念著容棱乃算是敏妃膝下半子,裳妃待容棱便有諸多照拂。
往日裏,也總會借著各種節日,送些好東西給容棱,故此,兩人雖說明麵上毫無交流,但私下,卻自有一份友誼。
離宮之前,裳妃找過容棱一次,那是他們首次單獨見麵,也是最後一次。
當日,就是在這正殿相見。
那時,容棱清楚記得,滿牆掛著的書畫,並非這些,隻是些當代書豪所繪名作,並不出奇。
那次相見,是裳妃邀約。
裳妃當時什麼也沒說,隻知容棱要離開許久,叮囑了幾句,又問了容棱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
裳妃問他,可想要那大寶之位。
容棱沉默了許久,才回答——不。
他不想要那個位置,哪怕很多人都想要,但他不想。
那是個,眾叛親離,害人害己的位置。
他,避之不及。
得到了容棱的回答,裳妃也沒有表態,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直到離開後,容棱也隻以為裳妃那是試探。
隻因當時,裳妃已有身孕。
有了孕的妃子,自然就要為骨肉考慮,為親子掃平障礙,或是拉攏某些勢力,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容棱與敏妃淵源頗重,受恩之多,當時他就想,若是裳妃當真想要為腹中骨肉爭取那個位置,必要時候,他可以一助。
隻是,等不到他表態,這宮中,竟就出了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