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以現在在逃,拚了命的逃!
哪怕手臂已經中箭,讓他逃的非常吃力,但他不能停下,因為身後,很可能有七八柄弓箭正對準他。
他隻要再慢幾步,便會進入他們的射程。
而後,徹底喪命。
就像方才死去的那人一樣。
那人隻是在碎石堆邊休息了一下,就被突兀而來的利劍,刺穿喉嚨。
他當時就遠遠地看著,看著那人死,看著那人倒下,看著一群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嘻嘻哈哈的停在那人身邊,催促著侍從,將那人的屍體帶走。
柳陌以真的被嚇到了,而驚嚇之後,便對上了幾雙興奮的眼眸。
是獵人看到獵物的眸。
那些公子哥發現他了。
他條件反射的轉身就跑,亡命的跑,但中途還是被射傷一箭,可是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逃,必須逃,哪怕闖進深林,闖入野獸的地盤,他也必須逃。
但是人的奔跑速度,怎能比得上馬?
盡管林子裏到處都是樹木,馬兒奔馳困難,但那終究是四條腿的,四條不知疲倦的腿。
很快,耳邊又是一箭“咻”地一聲,從他臉旁穿過。
那一瞬間,柳陌以感覺到了冰涼,他知道,那一箭,刮破了他的臉,但他沒有時間來感覺這疼。
“跑,再跑快點,過癮,過癮!哈哈哈哈!”
後麵的笑聲越發清晰,也更猖狂。
柳陌以手腳冰涼,明明身體已經吃不消了,手臂上還鮮血不斷,但他還是在跑,麻木的跑。
“七公子,再快點,再快點就能抓到這隻滑溜兒的兔子了!”
“七公子,別讓他跑了!”
“砰!”
一根樹根,絆住了柳陌以的腳,身體重重摔落,頭磕在一旁的碎石上,血流出來。
柳陌以停下了,他不得不停,他爬不起來了。
倒在地上,看著轉瞬就圍繞住自己的六匹大馬,還有馬上那盛氣淩人的六人,他眼底,滿是恐懼。
“還跑嗎?”冰涼的空氣之中,帶著清泠的少年音腔,慢慢響起。
柳陌以抬頭,逆著陽光,他看到了一張邪肆又張狂的臉。
“七公子,動手吧!”有人興奮的叫道。
被喚作七公子的少年,勾了勾唇,陽光下,他這抹笑,毫無溫度。
“跑起來再射殺,才有意思。”少年矜傲的說著,用瞧螻蟻的目光,瞧著地上這懼怕著他的男子。
少年伸手握了一支箭,指腹摩挲著箭頭,那箭頭銀光獵獵,睿色四散。
旁人又開始興奮了:“看這架勢,七公子莫非還有什麼趣味?”
獵人,的確好玩,但這一路下來,也獵了三四個了。
獵人與獵獸不同一些的,不過是個“特別”,但人死獸死,都是一灘爛肉罷了,看久了,興致也就淡了。
如今看這付家七公子的模樣,竟是還有別的主意?
今個兒本就是出來湊趣的,自然是越有趣越好。
這付家七公子又慣常是個有心思的,腦子也不知怎麼長的,什麼有趣玩什麼,與他湊久了,多得是人玩心也跟著變大了,不再願意湊合以前那些鬥雞鬥狗的小趣,真正看上了桀驁不羈的大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