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西是繃著臉離開的,臨走前,眼睛還往隔壁房間瞟,瞟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房門打開著,裏麵,那位柳大人正一臉冷肅的與一位中年婦人說話,聲音有些小。
他聽不到她們說了什麼,但看起來,氣氛有些僵。
那位中年婦人,在柳大人第一天去大牢時,也跟了去,之後就沒去了,司馬西還沒猜透這人的身份。
從驛館離開,司馬西又去了付府.
如今青州大牢的境況有些微妙,司馬西一心效忠三王,但明麵上卻不能讓付家發現,他現在是佯裝自己受三王脅迫。
付家對他倒是放心,隻讓他每次從三王爺那兒回來,都去付府稟報一聲,再被詢問一番。
司馬西表麵功夫做得很好,付家對他一直沒生疑。
而另一邊,柳蔚正在給紀夏秋把脈。
紀夏秋出問題的地方是經脈,柳蔚探得越深,表情就越難看,最後收手時,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紀夏秋將自己的手收回,一邊理著衣袖,一邊說:“治不治得好,都無礙,娘不在意。”
柳蔚看著母親,問:“如何傷的?”
紀夏秋搖搖頭:“都是過去的事了。”
“傷你之人,想要你的命。”
紀夏秋看著她,為她解疑:“因為我也想要他的命。”
柳蔚握了握拳:“你可以告訴我。”
“他死了。”
柳蔚擰眉。
紀夏秋看她一臉倔強,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你與你父親,當真很像,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刨根問底。”
柳蔚沒做聲,隻在聽到父親二字時,手指稍稍動了下,又緩緩鬆開。
“那是生下你與陌以之後的事了,想必你也知曉,權王,乃你父親至交,當時我於柳家產子,是他暗中相助。那會兒,他可不是什麼擁兵自重的逆臣,他隻是個藩王,因其身份受皇帝忌憚,常年龜縮遼州一地,堂堂一個藩主,卻幾次遭朝中大臣,甚至宦官為難,日子過得極其艱難。”
這些柳蔚是當真不知,但想到乾淩帝的為人,便也不難想象了。
權王與容棱生父二皇子,乃是一母同胞,當初本該登基的就是容棱生父,權王作為其弟,又怎可能不受忌憚。
“生下兩個孩子後,我帶走陌以……”說到這兒時,紀夏秋特地看了一眼柳蔚的臉色。
柳蔚臉色如常,沒有半點異樣。
紀夏秋鬆了口氣,又繼續說:“原本是由權王助我逃脫京都,但剛出京都,我們卻遭人伏擊,他為我擋了一劍,奄奄一息,也是那時,我知道乾淩帝已經發現了,並且不會放我離開,但我也不能再連累旁人。”
柳蔚皺了皺眉,後麵的事,大概能想到了。
“權王醒來之前,我已經走了,逃亡路上,難免遇到高手,我那時因生產後並沒有調養,身體跟不上。”
“所以,你的傷,也是那些人所為?”
“傷是他們所為,經脈,卻是我自絕的。”
柳蔚有些訝然。
紀夏秋道:“那次,是中了毒,毒氣遍布全身,那下毒之人,是我自廢內力,堵塞經脈之前,殺的最後一人。”
“你可知,若你稍稍調息不當,你當時就會死?”
“我知。”紀夏秋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恍惚,又回神,緩緩道:“那時,我是不想活了。”
柳蔚心裏咯噔一下。
“但陌以還小,你又在那水深火熱的京都。”紀夏秋突然嚴肅的看著柳蔚,問:“那個容棱,你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