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柳桓為讓紀夏秋與孩子活命,俯首就擒,甘心赴死,數千麾下士兵,腰斬禦前。
原來,從邊境回京時,柳桓已知禍福難料,他早已安排一切,書信權王,若自己死了,無論如何,要救出他的妻。
紀夏秋活了下來,假死脫困,遊走江湖,但因中途遭到伏擊,武功全廢,體質漸微。
但所幸,她還是將自己的行蹤保住了,朝廷的暗衛沒殺死她,反被她殺了,而因多年無法確定她的蹤跡,最終,朝廷也似乎停止了對她的追捕。
多年過去,再看到這張通緝令,紀夏秋將尖銳的目光,狠狠的紮在方若竹臉上。
“方少卿以為,一張陳芝麻爛穀子的通緝令,還對民婦有效?”
方若竹看了紀夏秋一眼,語氣清淡:“大理寺頒的令,夫人以為呢?”
三十年的時效,的確還在有效期。
但這張通緝令是紀夏秋同柳桓逃離京都時張貼的,當時,他們已經被抓回去了,按理說,通緝令已經結束了。
可紀夏秋清楚,自己的行蹤,朝中還有不少人感興趣。
倘若,方若竹真將她以這樣的理由帶回去,皇後那個賤人,怕是也會將錯就錯,正巴不得。
紀夏秋本是不想同這個方家小孩較真兒的,雖與其母有舊怨,但也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現在方若竹把姿態擺得這麼難看,紀夏秋也有些來了脾氣。
“那便動手吧。”紀夏秋抬目在方若竹身上看了一番,麵無表情:“少卿大人的鐐銬呢?”
方若竹還在吃他的魚,將烤皮嚼得咯嘣脆,閑閑的掃了紀夏秋一眼:“這驛館上下都是夫人的人,本官,怎敢動手?”
紀夏秋沒做聲,看得出方若竹是有其他事要說,若真要抓她回去,這小孩絕不會一人單槍匹馬。
方若竹繼續吃他的晚膳,之前在衙門鬧了不愉快,他現在早餓了。
紀夏秋足足等他吃了一刻鍾,才見青年一邊擦嘴,一邊拿起一杯清酒,啄了口,起身,從她身邊走過。
走過時,扔了一張紙條,到紀夏秋手裏。
紀夏秋蹙了蹙眉,拆開。
上麵寫了四個字——敵暗你明。
“多謝夫人招待。”方若竹的聲音從後頭傳來,紀夏秋轉頭,就看到青年消瘦的背影,步出驛館大門,逐漸消失。
紅姐兒此刻走了過來,好奇地問:“夫人,他究竟……”
紀夏秋擺擺手,看了眼這空曠的驛館大樓,道:“他是來提醒我的。”
“提醒?”
紀夏秋道:“有人盯上了我。”
紅姐兒傾身一看,瞧著紙條上那四個字,皺眉。
“紅兒。”紀夏秋喚了聲。
紅姐兒靠近。
紀夏秋在紅姐兒耳畔說了兩句,紅姐兒應了聲,快速朝驛館外跑去。
紅姐兒追上方若竹時,方若竹剛出正街,她將人一把拽到旁邊的小巷,匕首抵住其脖間。
方若竹透過昏白的月色,勉強看清了眼前之人,清淺的眸子眯起來:“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