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王此時此刻的眼神過於狹促,語調,也過於挑釁,方若竹麵色輕沉,有些惱火。
秦徘明白好友的脾性,輕輕從後扯了扯方若竹的衣擺,示意他不可莽撞。
秦徘的意思,顯然是不願同這位邊庶佞王發生正麵的衝突,方若竹哪怕早已憋了滿肚子火氣,也知曉大局為重,深吸一口氣,終究緩口道:“小妹魯莽,日前因摯友受難,孤身離家,晚輩得府中長輩敕令,來青接回,途中,遇了秦家世兄,便相約同行。”
這話說得倒不是假的,隻是隱瞞後續,不願明談。
方若竹是君子,君子素不愛誑言,權王看他目光冷淡,卻警惕心十足,不禁說了句實在話:“京中大事不定,方家、秦家也需站位,你們不願同本王多說,本王本不應勉強,隻是現如今青州出了大事,事出緊急,又牽連甚廣,你二人又恰好在青州境地遊走,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秦徘聽出了味道,順勢便問一句:“王爺所言之大事?不知……”
權王冷笑一聲:“黃毛小兒,不同本王說實話,還想從本王口裏套話,又皮癢了?”
秦徘和笑一下:“王爺不說便算了,雖不知青州出了何事,但晚輩二人之事,應當同王爺那事,不是一家的。”
秦徘這是表明立場,證實自己沒有同權王作對的打算。
權王沒做聲,審視的將他看了一圈兒,又看看旁邊的方若竹。
秦徘碰了碰方若竹,示意他也說兩句。
方若竹卻不太想說,他這人心氣高,向來受不得人睥睨,權王看他們的目光太過高高在上,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秦徘無法,無奈之下,隻好對權王又笑了笑。
權王倒是不計較這小輩的牛脾氣,跟他爹一樣,幹倔頭,端得一幅剛正不阿的架子,慣會裝模作樣。
從這二人口中套不到話,權王也並不急躁。
此二人若真想從青州駐兵營尋求幫助,那到時他從冷意口中,總能知曉實情,冷意這小子他倒是看得順眼,大概因為是新帥,做事靈活,有勇有謀,比那些老一輩的大將更懂得變通,他很欣賞。
冷意是在兩刻鍾後進來的,此時權王已經不在了,他進來時,就看到秦徘與方若竹並肩坐著,正在說些什麼。
“二位久等了。”冷意跨步進營,一撩擺袍,落坐上首,又看看左右,問:“權王呢?”
秦徘沒做聲,端起茶杯啄了一口。
方若竹則看向別處,同樣沒有回答。
還是門口的守兵,插口道:“回元帥,那位王爺回營了,說是困倦一夜,要歇上一會兒。”
冷意點點頭,揮手將小兵親兵譴下去。
待營中沒了閑雜人等,冷意才看著秦徘二人道:“權王雖凶名在外,但到底是皇上的兄弟,他隻要一日未提兵謀反,一日就還是駐地藩王,該受將官尊崇,這個道理,二人應當是明了的?”
這是要先說清楚,權王在他營帳內,並不是說,他已經依附權王,要跟著對方謀逆,而是這家夥既然來了,他一個小小州將,自當盡地主之誼,這裏頭,是絕沒有什麼見不得人勾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