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在幾年以前,這麼形容容棱的嗎?她怎麼不記得了?
不過若是真的有過這麼一茬,便更要將話頭咬死在二婚上頭了,若是知曉容棱就是他的生父,小黎還不知要如何反應。
還有容棱,決計不能讓容棱知曉她以前是這麼說的……
“容叔叔。”清脆的童音,帶著歡欣,飄蕩在寂靜的廚房上空。
柳蔚背脊猛地一僵,她機械的扭過頭,一雙清亮的眼睛,麻木的看向廚房門扉方向。
那逆著光,不知站了多久的翩翩男子。
柳蔚心中無數根緊繃的神經線,啪的一聲,斷了個亂七八糟。
“你,你……”柳蔚聲音都變調了,字音透過喉嚨,發出古怪尖節,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後麵的話。
小黎好奇的看了娘親一眼,又跳下凳子,跑到門口,撲到容棱懷中:“容叔叔,你回來了,昨夜我去房中找你,要給你看我抄的《方才誌文》,爹說你不回來睡。”
“嗯。”將隻到自己腰身的小孩抱起來,男人一雙曜黑的眸瞳,直盯著廚內,那坐在長凳上一動不動,滿臉緊張的女子,問道:“在做什麼?”
柳蔚幾乎是立刻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抓著案幾上那滿壺的梅汁道:“做酒,明,明日用的。”
容棱跨步走進去,靠近了,看到那圓壺裏,的確盛滿了褐色汁水。
柳蔚一臉“我沒騙你吧”的表情,偷偷摸了摸額角的細汗。
“小黎,方才同你爹在說什麼?”
剛剛止住了的汗,又流了下來,柳蔚想阻止,兒子卻已脆生生的回答:“爹說再婚之事,她說再婚就是女子下堂,可寡過度日,可再婚嫁娶的再婚。”
容棱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蘊含深意的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哦,那麼,誰下過堂,誰又要再婚?”
小黎搖搖頭,軟糯的說:“爹沒講到呢。”然後小黎就望向娘親:“爹,誰下過堂,誰要再婚?”
被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遏製,又被他們以同樣的問題詢問,柳蔚寒毛都豎起來了,她開始思考,要如何解釋,才能讓這兩人,都不將她生吞活剝。
廚房內的空氣十分寂靜,柳蔚想了很久,才在即將窒息的氣氛中,豁出去似的,指指自己的鼻尖,對兒子道:“我。”
小黎傻傻的看著娘親。
容棱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尖銳暗黑。
柳蔚咽了口唾沫,眼睛都不敢看他,隻盯著兒子,認真道:“明日,爹要成親,你懂嗎?”
小黎怎麼可能懂?他思忖了很久,按照自己一貫的邏輯,試探性的問:“爹要,娶媳婦?”
“算是吧。”柳蔚含糊答應。
“不是。”容棱打斷柳蔚的話,同時瞪柳蔚一眼,看向兒子道:“她要嫁人。”
小黎迷迷糊糊地,一會兒看看娘親,一會兒看看容叔叔,然後又盯著娘親的肚子:“因為要生小弟弟,小妹妹,所以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