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議論聲漸漸大了,容棱卻對此充耳不聞,他目光專注的瞧著那兩門紅轎,在喜娘熱情的催促下,步到轎前。
踢轎門,是婚慶儀式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按規矩是,新郎在外踢轎門三下,新娘則在內也踢三下,一來一往,寓意著新郎婚後不懼內,新娘婚後不示弱。
容棱將三下轎門踢了,卻半天,沒聽到裏頭的回應。
他愣了愣,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喜娘到底是專業人士,反應極快,立刻就笑嗬嗬的道:“新娘子這是害羞了,姑娘啊,老身為您看了,這新郎官當真是玉麵堂堂,您可以嫁的,來,您若是同意了,就踢三下內門,老身為您聽著呢。”
周遭不少人都笑了,心想這新娘子八成是緊張,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換上誰都會緊張。
可是喜娘都把圓場打到這個份上了,轎子裏卻依然沒有動靜。
這可不好了,莫不是轎子裏沒人?還是事到臨頭,新娘子不要嫁了?要悔婚?
看熱鬧的都開始探頭探腦,往花轎兩側的簾窗裏瞧。
喜娘也有些冒汗,拿袖子擦了擦額角,顧不上儀態,也湊到轎子窗口,撩簾想去看看裏頭是什麼情況。
這一看,險些把她氣得吐血。
那正該成親與人締結姻緣的大好女子,竟在轎子裏頭,戴著紅蓋頭,卷側一旁,呼吸勻稱的睡著了。
這,不是到城門口時才提醒了她,馬上就要行儀式了,怎麼一轉頭就睡上了?看這架勢,還睡得很熟,這可如何是好?
為人迎親了半輩子,喜娘可從未遇到這種情況,一時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了,隻捏袖子,慌忙的望向新郎官。
容棱也不等那三下踢轎聲,上前便將花轎打開,看到裏頭的情景,他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結,深吸一口氣,不顧周遭閑人的目光,伸手,就將那嗜睡得深沉的女子,抱了出來。
“這,這不合規矩啊,於理不合。”喜娘看新郎竟要把新娘抱進去,立刻說道。
新郎卻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徑直把人抱著,踏步進了驛館。
付子辰作為今日這樁婚事唯一的客人,和小黎兩個人,包攬了整桌大宴,兩人看著那出去迎親,卻沒牽進新娘,反而把新娘抱進來的男子,都滿臉不解,麵麵相覷。
付子辰張口問了句:“她怎麼了?”
容棱一言不發,把人直接抱上了二樓。
付子辰立刻跟小黎告狀:“你就要這樣的人,做你父親?”
小黎本來還沒覺得什麼,聞聽此句,卻立刻緊張了,他僵著臉頰,心虛的瞥了付子辰一眼,然後仰著脖子,故作英勇的道:“父,父親,對,父親,我知道是我父親,付叔叔你不用告訴我,我什麼都知道。”
付子辰:“……”
大堂裏的正台還擺的規規矩矩,一拜天地,二拜菩薩的儀式還沒開始,可新郎新娘卻謎一般的進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