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沒進蘇家門前,是個舞女,有著婀娜的身段,玲瓏的舞姿,她曾是華萃閣的台柱子。
當然,當初的華萃閣還不是現在的規模,那時候西進縣還沒有多少做娛樂生意的,青樓都隻有一兩家,舞坊這種給人家感覺與青樓相似的存在,更是少之又少。
華萃閣那時候就坐落在蘇家巷,每個月收租時,蘇地主都能見到華萃閣的姑娘們,當然,裏麵就有王氏。
後來,順理成章,一個想納妾生子,一個想攀附權貴,就一拍即合了。
一開始蘇地主很滿意王氏,因為王氏看起來比體弱多病的蘇夫人健康很多,他相信他們能生下兒子,可不幸的是,王氏生的也是個女兒。
但王氏不信邪,她希望母憑子貴,所以她一直沒有放棄,她回過華萃閣好幾次,求以前的姐妹們,給她找些藥。
“當時我們都勸她不要給自家男人吃那種藥,那種虎狼之藥,多吃幾次,還不把人底子都掏空了?況且蘇地主當時也不年輕了,本就是勉勉強強,還這麼折損身子,這不是要人命嗎?”那位教習娘子是這麼說的。
“後來呢?”鍾自羽問。
“後來。”教習娘子冷笑道:“後來她不聽,她說隻要生了兒子,她就能取而代之,當上正夫人,我們念在姐妹一場,就給她找藥了,不過還沒等她再懷上,蘇家就出事了……”
蘇家出的到底是什麼事,外麵流傳著很多版本,最真實的,當然就是得罪京中權貴的那個版本。
但華萃閣裏,卻有人提出不同說法。
那個教習娘子笑了起來:“京中權貴是真,但,這裏頭還有別的秘辛。”
鍾自羽疑惑:“嗯?”
教習娘子搓搓手指。
鍾自羽心領神會,又給了她十兩銀子。
那教習娘子倒是沒直說,而是把鍾自羽帶到另一個地方,見了另一個人,是個後廚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記性好,有人問以前的舊事,她也不藏著掖著,隻當個八卦就說了。
“別人不知道,我們這個年紀的還能不知道?自從王氏給蘇地主吃那藥之後,蘇地主的臉色啊,就越來越差,到後來我們再看到他時,就跟那鬼怪話本裏的僵屍似的,臉是白的,嘴是黑的,人瘦的不像樣子,我們老板當時說,身子虧成這樣,別說生兒子了,以後怕是連起都起不來了,所以啊,王氏發現自己生子無望後,她就……就……”
“就什麼?”
“就跟他臨縣的兄長串通,擺了蘇地主一道。”
“擺了一道?”柳蔚聽著鍾自羽說到這兒,臉上已滿是譏諷:“怕是要命的一道吧。”
鍾自羽看著她,並不驚訝:“你猜到了?”
柳蔚嗤了聲:“不然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從知道蔣氏是紅粉姑娘的妹妹後,我就納悶,當初紅粉落到那步田地,怎麼算都是王氏間接造成的,一個是親娘,一個是同父異母,十年不見,沒多少交集的姐姐,蔣氏特意給紅粉報仇?可能嗎?”
鍾自羽挑了挑眉:“但她的確這麼做了。”
“所以是有原因的。”柳蔚語氣涼薄:“愧疚,心不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