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吵得激烈,誰也不肯讓步,最後的結局,就是不歡而散。
巡按府的其他官員先走,走的時候氣呼呼的,甩袖甩得袖子都要飛上天了。
莊常也惱火,人一走,他就把硯台砸地上了。
柳蔚一進去,就被墨汁濺了褲腳,她頓了一下,停在了那裏。
莊常回頭瞥了她一眼,隨意指了指旁邊的圓椅:“坐吧。”
這兩日因為案子的事,柳蔚經常找莊常談話,話說多了,就培養了點感情,關係也突飛猛進了。
柳蔚沒什麼講究的坐到那圓椅上,眼睛盯著書案上那疊宣紙,問:“就是那些?”
莊常單手插著腰,還生氣,見柳蔚想看,就道:“看吧。”
柳蔚傾身把整疊都拿過來,翻了翻,看了幾眼就沒興趣了:“的確什麼都不算。”
終於有個跟自己意見一致的,莊常頓時揚眉吐氣:“你也覺得是,他們怎麼就想不通?這點東西夠幹什麼?傷得了萬立?費這麼多功夫,就為了這麼個結果?他們到底收了萬家多少賄賂?”
莊常這也是氣糊塗了,口無遮攔。
巡按府的人之所以能在巡按府,就是因為他們或許沒有其他優點,可清廉一項,必然是有的。
收受賄賂這種事,他們不會幹,但膽小怯懦、避重就輕的毛病,卻真有。
萬立這是塊硬骨頭,巡按府攤上了,那肯定是要管到底,可若是能把其推到別的部門,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就是個大好機會,跟來西進縣的巡按府官員一共有四個,算上莊常有五個,五個裏,三個都同意現在就開堂,另一個棄權。
這種一邊倒的局麵,莊常要想堅持,非常困難。
柳蔚把那疊文書放下,又問:“要幾時開堂?”
莊常繃著臉道:“說三日內。”而後又反駁:“怎麼可能!”
柳蔚琢磨一下,道:“也不是不可能。”
莊常立刻看向她。
“但需要一人的幫助。”
“誰?”
“汝降王。”
莊常立刻坐了下來,仔細的琢磨:“你是說,我去尋汝降王相助,讓他下令,命我繼續調查?”
柳蔚搖搖頭。
莊常不懂了:“那你……”
“莊大人可還記得汝降王為何來這西進縣?”
莊常一愣,而後便沉默下來。
柳蔚語氣輕慢的道:“我的那份宅譜,大人您可還未歸還,現在,它怕是早擱在汝降王的書案上了?”
莊常頓時看向她,眼中濃濃的警惕。
柳蔚擺擺手道:“大人無需憂心,您究竟效忠何人,我不感興趣,可我呈上宅譜,要找的,便正是汝降王,既然他現在已經在這兒了,若他肯配合,想來,蘇家當年之事,應當很快會就水落石出了。”
莊常盯著柳蔚來來回回看了好久,才繃著聲音,不悅的道:“那又如何?蘇家之事即便平反,這與蘇懷欣之死又有何幹,不能定萬茹雪的罪,現在節外這些生枝又圖什麼?”
“大人想錯了,我說的,並非是萬茹雪。”柳蔚看著他,聲音不緊不慢:“說的,是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