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崢這麼緊張,實在是因為他萬萬沒料到,這一代的紀家,竟有金瞳女。
最後一任金瞳女的出現,要追溯到數百年前,距今實在太過久遠,若非族誌上白紙黑字的記載,連他也不相信這世間還有如此奇特之事。
伴帝為星,聽起來多麼荒謬,可卻又的的確確發生過。
紀薈。
一個一生隻活了二十五年的苦命女人,天生異瞳,十七歲那年偶遇前朝末代君王萬翰帝,得帝恩寵,入宮為妃,榮冠後宮,曆經五年,由低嬪晉至皇後,卻在三年後,義軍容家軍揮軍南下之時,自寢宮中香消玉殞。
紀薈,是一個見證了曆史更替的女人,伴帝為星,她找到了那個需要自己陪伴的君帝,卻無法輔佐他,令他成為一代明君,最終,隻導致國破家亡,而她,亦紅顏薄命。
金瞳女的出現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無人可知,但有一點無可否認,一旦金瞳女現世,這世間,必將出現大事。
再與祝問鬆的話結合,紀南崢現在是真的慌了,他害怕金瞳女的魔咒會與自己的外孫女有關,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做什麼大人物,他隻想他們平安喜樂,健康安定。
心裏這般想著,他已等不及,這就要出門去找外孫女。
祝問鬆卻拉住他:“您這樣問她,恐怕會嚇著她。”
紀南崢一頓,又糾結起來:“可是……若不問……”
“先問容棱。”祝問鬆給自己的老大哥出主意:“那小子好歹是您外孫女的枕邊人,又心性冷靜,為人沉著,先從他下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麼。”
他這麼一說,紀南崢才想起來自己女兒嫁人了,外孫女嫁人了,她現在都是曾外祖父了。
但是外孫女的相公……
“我方才沒注意看,那個容……容……”
“容棱。”祝問鬆拉關係:“我徒弟,大徒弟,做事幹練,腦子也好,值得托付終生,紀大哥,咱們這也算兒女親家了。”
紀南崢表情淡淡的:“再看看吧。”
祝問鬆忙道:“他們都成親了,孩子都兩個了,哪能再看看,怎麼?您還不滿意怎麼的?阿棱那小子,在青雲國可是很吃香的,多少名門閨秀想嫁給他。”
“哦。”紀南崢聽著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祝問鬆有點吹不下去了,就說:“我去叫他,您等等。”
幾個小輩本在樓下用飯,祝問鬆在樓上喊了一聲,就把容棱喊走了,柳蔚怪狐疑的,問她小舅:“這是有什麼事嗎?”
紀淳冬心大,無所謂的擺手:“能有什麼事,你外祖父那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看了誰都笑嗬嗬,他還能為難你家容棱不成。”
事實上,為難談不上,但也算個下馬威了。
容棱老老實實的站在房中,看著眼前兩位老人,躬身給紀南崢行禮。
紀南崢表情不鹹不淡,抬手道:“不急。”
容棱身軀僵硬,尷尬的停住。
紀南崢上下打量他,問:“坐嗎?”
容棱沒動,看了眼他師父。
祝問鬆也沒嫁過閨女外孫女,不怎麼明白他紀大哥現在的心態,不好瞎出主意,就謹慎為上,替容棱道:“年輕人,哪能說不了兩句就坐,長輩麵前,站著就行了,紀大哥,讓他站著。”
紀南崢笑了聲:“問鬆啊,我同阿棱說話,你不要插嘴。”
祝問鬆一聽都叫“阿棱”了,忙不迭點頭:“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