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過去。
柳蔚對皇後探脈的時候,皇後也沒閑著,心情很好的問她:“這回同雲席一道回來的,可是隻有姑娘一位女子。”
柳蔚專心把脈,回:“還有一位,姓李。”
皇後眼睛亮了:“可是未出閣的?”
柳蔚歎了口氣:“娘娘,請您心平氣和,莫要心緒跌揚,會影響脈象結果。”
相夫人忙在旁道:“娘娘,您莫要胡思亂想了。”
皇後嘴上應著,卻還是一直跟柳蔚打探:“那位李姑娘,與我家雲席是如何認識的,姑娘可知曉?”
柳蔚蹙眉:“李姑娘是雲席的病人,她有缺魂之症,心智如三歲幼童,雲席一直負責她的治療。”
皇後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心智如三歲幼童?”
柳蔚直說:“據在下看來,雲席對李姑娘也並無綺念。”
皇後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但隨即又問:“就你們二人嗎?沒有其他女子了?”
柳蔚硬邦邦的道:“沒有。”
皇後徹底失落了,垮著臉,鬱鬱寡歡的樣子。
柳蔚又提醒她:“娘娘,請您心平氣和,莫要心緒跌揚。”
相夫人氣道:“娘娘,您就莫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身子已經不好,還操這些心做什麼。”
皇後也提不起精神了,索性不再動彈,也不再詢問。
片刻之後,柳蔚收了手,麵色微微凝重。
相夫人見狀心口一突,忙問:“怎麼樣?”
柳蔚抬起頭來,問皇後:“自打病發以後,您是否常有頭暈,頭痛,惡心,嘔吐,腹瀉,乏力,全身酸痛,寒戰,發熱,嚴重時還會嘔血,咳嗽不出,尿液不出,尿血、口腔黏膜潰瘍,還經常神經衰弱,半夜會做惡夢,且,頭皮出現脫落性皮炎?”
皇後本沒怎麼專心,可聽對方一字一句的說完,尤其是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心驚一跳,同時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臉色慘淡。
一旁的相夫人忙道:“對,對,就是這些症狀,姑娘,你當真知曉?這是什麼病?還是中了邪?”
柳蔚沉了沉臉,眸子掃了周遭一圈兒。
相夫人何等精明之人,立馬對周遭道:“全都出去,未有傳召,不得入內!”
服侍的宮女太監忙應諾離開,待殿內隻剩下皇後、相夫人、柳蔚三人。
柳蔚又對著青凰殿,上下左右打量起來。
相夫人跟在柳蔚後麵,心急的問:“這到底是什麼病?還請姑娘明言!”
柳蔚回過頭來,臉色並不好:“汞中毒,屬於重金屬中的慢性毒,中毒時間不淺,已演化成了腎衰竭,若不及時治理,不出三年,必有性命之憂。”
“汞?”這個陌生的詞彙,相夫人並不懂。
柳蔚換個詞說:“就是水銀,水銀毒。”
相夫人愣住,驚惶的扭頭看向皇後。
皇後也緊張起來,站起身問:“你是說,有人在本宮的食物中下毒?”
柳蔚搖頭:“若是口服之,您恐怕早已身亡,既是慢性的,自然不是通過口服。”
皇後不懂了:“那……”
“娘娘,請看。”柳蔚步到青凰殿正殿之下,舉頭指著上方的鳳吟寶座,盯著九曲鳳身:“這個座椅,您必然常常用之。”
皇後臉色一變:“你是說,毒塗抹在座椅之上?”
“不。”柳蔚分析道:“這個座椅,就是摻雜了水銀所製,您看鳳頭與鳳尾處,有輕微剝落,那剝落下的紫褐色金屬,正是水銀通過溶解後,經曆風化而演成的。”
相夫人立馬道:“這個鳳吟寶座,是司工坊造的。”
皇後沉吟,低眸,微微握緊了手:“司工坊乃是本宮督管,竟在本宮眼皮子底下作亂……”
柳蔚又往前走,走到皇後跟前,在皇後不解的目光中,她伸手,撫上皇後的耳垂:“如此精致的一雙耳墜,做工精巧,樣式大方,亦,毒性十足。”
皇後臉色當即大變,相夫人緊忙上前,手腳快速的替皇後取下耳墜,心砰砰的跳:“豈有此理,當真豈有此理!”
柳蔚在青凰殿走了一圈兒,有些一眼便能看出,有些經過銀針勘測,總歸,最後搜刮出覆有汞毒素的物件,足有二十幾樣之多。
就連皇後所用的胭脂裏,也涵蓋大量的硫化汞。
其實,天然的硫化汞,就是朱砂,化妝品含毒,本就是古今皆有,可是如此致命的慢性毒素,卻並不在正常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