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降王府密牢裏,柯岩被潑了滿頭的水,侍衛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狠狠拉起來,目呲欲裂的問:“人呢,你把柳先生藏在哪兒了!”
柯岩一臉虛弱,眼中又是恨意又是後悔,他咬著牙道:“走了!他已經走了!”
“走哪兒去了!”侍衛再次喝問,同時單手撈起一條烙鐵,威脅似的比在柯岩的鼻尖。
柯岩滿頭大汗,急切的道:“我不是他的對手,他抓了我,盜走我的令牌,還將我捆在樹上打暈,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侍衛將手裏的烙鐵紮進水裏,頓時“刺啦”一聲,白煙直冒。
“所言屬實?”
柯岩拚命點頭:“千真萬確!分明是他折辱了我,你們,你們對我用刑頂什麼用!”
侍衛低頭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將柯岩放開,快步離開密牢。
牢外,主子已等候多時。
將審訊出的結果如實稟報,侍衛就聽他家王爺語帶笑意的道:“就說嫂夫人身手了得,不會吃虧,容兄現在可是放心了?”
容棱眉頭鎖結未消,卻是穿過侍衛,親自進了密牢。
千孟堯本不想跟去,牢裏潮濕陰暗,又血腥氣重,富貴嬌氣如他,並不愛涉足。
但在外頭等了一刻鍾,見容棱還沒出來,他終究尾隨進去。
一推開牢門,就聽到刑犯痛苦的呼救:“小人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大人,容大人,求您手下留情,饒了小的吧……”
千孟堯心裏正不屑,心想六王手裏的高手,也不過爾爾,三言兩語便叫苦不迭,如此膽小,怎能委以重任?
可下一瞬,當他看到那柯岩此刻的模樣後,他一下就沉默了。
片刻後,他狠狠的咽下口唾沫,轉身就往外衝。
嶽單笙剛回府,正要進密牢,迎麵就撞上了千孟堯。
千孟堯表情很差,捂著嘴,急急忙忙的衝到屋前的槐樹下,扶著樹幹,接連幹嘔。
嶽單笙皺了皺眉,上前替他拍拍背,問:“怎麼了?”
千孟堯猛的搖頭,單手指著密牢方向,示意嶽單笙別進去。
旁邊的侍衛小心翼翼的解釋:“容大人在親自問審,打得有些,狠了……”
柳蔚失蹤,容棱一肚子火沒處發,現在好不容易抓到元凶,自然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嶽單笙不知那所謂的打得狠是有多狠,但他知道,容棱以前,是掌管鎮格門的,鎮格門那地方,相信不用多說,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嶽單笙有些好奇,看千孟堯嘔完整個人都是虛脫的,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雙目放空,他猶豫一下,還是進去看看。
打開密牢大門時,卻沒聽到裏麵有聲音,再往前走,剛過拐角,他看到了火爐前的容棱。
炙熱的火光映照在他清冷的臉上,他手中提著一柄烙刀,刀頭已經被火燒得發黑,他用刀尖隨意的撥弄了兩下炭塊,頭也沒抬,冷冷的道:“還不肯說嗎?”
回答他的,是柯岩痛哭流涕的聲音:“小的知道的都說了,大人,容大人,您放過小人吧……”
容棱眉目未抬,將烙刀提起,身子一轉,火紅的刀頭往前一杵……
“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響徹耳旁。
嶽單笙忍不住心驚,快走兩步上前,就看到刑架上的柯岩全身赤果,皮開肉綻,他周身幾乎都被血染濕,而容棱的烙刀,對準的,就是他心髒處的一條刀傷,那傷口原本翻著白肉,幾可見骨,但這一烙上去,白肉被烤成了紅肉,外皮與刀頭因為高溫被粘成一片,傷上加傷,痛不欲生的同時,容棱又惡劣的用刀尖去挑開那黏膩的肉塊,似乎想把裏頭的紅肉,再給挖出來。